他挑挑眉,不是很懂他什么意思,看着管家焦急痛心的神情开口询问:“你需要?那我捡回来。”管家心道您是真听不懂还是怎么样,索性直接了当道:“特别贵。”阙安“哦”了一声,饶有兴致道:“有多贵?”管家形容词匮乏,又怕伤害到山区孩子脆弱的心灵,只硬戳戳憋出一句:“那垫子用的是马毛面料。”而且不是普通的马皮面料,是用的特质皮,轻量又柔软,同时还具有高柔韧性,不可多求。阙安嘴角轻轻扯了下,似乎觉得好笑,意识到自己现在扮演着一个山区孩子的身份,阙安代入角色开口:“我之前在山里,睡的都是狼皮。”他脸上一派天真,装模作样问管家:“那,是狼皮贵还是马皮贵啊?”面前的少年半撑着床,微微抬起眼眸,眸子里满是嘲弄和不屑。马皮算什么玩意,他只吃过马肉。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管家目瞪口呆。狼……狼皮?这孩子睡的是狼皮?真的假的?管家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住在山区的少年,凭着自己的一腔孤勇,为了贫寒的家境和家中没学上的三个妹妹,勇敢的走上山林砍柴、猎杀野物,从最开始手无寸铁的茫然无措,到后来逐渐强壮、已然适应的熟练,他不惧强敌,仅凭着野性和突然现身山林的孤狼搏斗。管家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角隐隐约约的泪花,给阙安道了个歉,不待阙安反应,直接关上门退了出去,边下楼梯边进行深刻的反省。公司最近很忙,秦郁之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在家里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书房和客厅,接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电脑和文件夹。他太阳穴隐隐作痛,面前的文件却还剩了些枝叶末节,正当他喝了咖啡提提神准备缓缓继续时,面前的电脑啪嗒一下被人合上。阙安站在秦郁之面前,手心里拿着一大把药丸胶囊,递给秦郁之:“吃药。”住进秦家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每天厨房里都会传来苦涩的中药味,然后在吃完饭之后,苦涩的中药味从厨房飘进阙安的房间。阙安这才知道,秦郁之柔弱,皮肤泛白,脸上老是带着倦意是因为患病的原因。但偏偏这人还不要命一般,坐在电脑前就是一整晚,每次都要陈姨或者刘管家捧着药走到秦郁之面前,再三催促他才吃。秦郁之接过药一口吞下,胶囊难吞咽的胶状异物感在他口腔蔓延开来。这是最后一盒了,下周又得去德国复诊续药。他喝了一小口杯中的水,刚放下杯子准备打开电脑,电脑啪嗒一下被人合上。阙安一手端着水,一手压在电脑屏幕上,不由分说道:“喝完。”虽然不知道多喝水对人类是有什么特别的好处,但昨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来给秦郁之看病的时候是这么叮嘱他的。遵医嘱这点,他还是知道的。秦郁之手往上抬了抬,电脑盖纹丝不动,坚如磐石被阙安压在手下,他揉了揉眉心:“我还有点工作,先处理完。”阙安不由分说拿起电脑远离秦郁之,皱着眉头道:“你喝水,我帮你弄。”这人什么毛病,整天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了,这家里这么有钱的样子还忙个什么玩意,一天不扑在电脑前就他妈跟没命一样。他伸出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对着电脑解锁界面乱敲:“怎么用,你给我打开。”误打误撞之间他点下回车键,叮咚一声,电脑界面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库,还有几根波浪起伏的曲线、折线,以及一大堆阙安不认识的数学符号。靠着运气解开密码的阙安壮志酬筹,认为敲键盘的革命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步,拿出平时秦郁之吩咐他的语气吩咐秦郁之道:“你快去床上睡觉,我来处理,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秦郁之轻笑了下,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过了半晌,不疾不徐开口道:“你先把表格里各行数据算出均值,再切换到viser界面,用数据绘制曲线,得到三个数值和交点。”阙安手指放在键盘上,脑子跟着秦郁之在空中飞了一圈又绕回来,一个字儿都没捕捉到:“简单点。”秦郁之手点了点沙发:“简单点就是,你不会。”阙安:……他憋了千言万语要反驳秦郁之的话,最后都因为秦郁之发言确实基于事实,自己的理由都显得没有说服力而无法开口。他索性啪嗒一声合上电脑,采取强硬手段和政策逼迫道:“你先睡觉,有什么不能明早弄的?明早你教我,我边学边给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