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语气烦躁:“行了,找孩子要紧。”几人准备离开。崽子眨着眼,看着晃悠晃悠飘到他面前的蒲公英,揉了揉鼻子。有点痒,打个喷嚏好了。“阿秋。”人声传到几人耳朵里,准备转身离开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声,是秦家的儿子!几个人找准了发出阿秋的声源,背着麻醉□□和毒液弓箭朝阙安疾驰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阙安冲出草丛,迎着风朝坡下跑去。阙安跑出了残影,但依然能辨认出是头狼。几个人大惊,出了一片冷汗:小孩儿落到了野狼手里,活过今晚算他命长。他当机立断:“瞄准野狼射击,注意千万别伤到孩子!”几十只箭数箭齐发,刺过空气,贴着狼毛擦过去,阙安耳朵一动,敏锐的捕捉到风声,根据声音判断出方向,跳跃避闪,崽子在空中兴奋的咿咿呀呀高喊。狼群奔跑的速度是被丛林训练出来的,阙安一边躲避箭矢,一边精准的在脑中计算地图,身后的人和箭雨穷追不舍。突然,他眼前一亮。前方是一个小悬崖,跳下去不成问题。他往前一跃。紧接着,空中一闪而过的箭羽,直愣愣的插进了阙安的小腿里。第三只几个人走到悬崖边,看着已经跳下去的野狼暗骂。其中一人沉吟分析:“他中了箭,想必走不远。”另一人呸:“你练武功秘籍呢?这都跳崖了,那匹狼肯定死透了。”另另一人附和:“不可能活。”另另另一人点头:“孩子估计也没了。”领头人想到秦家几百万的找孩子费打水漂了,面色失落而悲怆。另另另另一人突然弱弱开口:“如果当时不射箭——”所有人面色霎时变得难看。不射箭等于狼不会跳下悬崖。狼不会跳下悬崖等于孩子不会死。领头人收起几百万飞了的悲伤,吹了吹箭上的灰,收好东西转身:“那孩子遇到狼,本就活不久。”生死有命,怪不到他们头上。阙安停下之后,才发现血蜿蜒了一路。他回头望了望来路,确定没有人追来,才敢直愣愣跪下。箭头插在小腿根部,汹涌的血液往外汩汩的冒。不幸中的万幸是箭头周围颜色没变化,看样子是没有毒。大大小小的伤阙安受的不少,但还是头一次遇箭伤。森林里多的是弱肉强食,厮杀抢掠,但却从未有过外人用这么卑劣下作的方法插足这片森林。这群人看样子是来找孩子的,但是行踪可疑,不一定就是孩子的家人,无法判断好坏。阙安把箭头硬生生从肉里扯了出来。没了阻碍,血液流得更加肆无忌惮。他带着泥土胡乱用嘴拽下一大丛杂草,敷在伤口上。崽子爬到狼背上,双手堵住他的伤口不让血流出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掌心,却又堵不住血柱,他着急得不知所措,胡乱的用袖子擦去血迹,结果越擦越多。办法都用尽了,但还是流个不止。崽子听不懂话,双手在空中扑腾着想要去堵伤口:毛绒绒被弄得好脏,怎么办呀。崽子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着急的盯着伤口,看起来快哭了。阙安歪着头,用鼻子戳戳崽子软软的肚子,看着崽子着急扑腾的样子觉得挺好玩。“啪嗒——”一滴眼泪从崽子的脸上滑落,落到了阙安脸上的毛丛里。阙安愣住。眼泪一滴滴滴落,崽子不会说话,只能用双手指着流着血的伤口,泪水糊了一脸,手中还抓着阙安刚才用的草药,咿咿呀呀的想要靠近伤口。阙安叹口气,把孩子叼到自己怀里圈住不让他动,伸出粗糙的舌头,轻轻舔舐过他的脸颊。“别哭。”阙安休息片刻后,瘸着腿背着崽子回到了狼族领地。阙安从隐秘的洞口进去,几束遗落的天光从洞顶洒进来。洞口是人为开凿的。极窄,只能刚刚好容纳阙安的身子,且得埋着头走,崽子紧紧贴在他背上,泥土擦着衣缝儿掉下来。走过漫长又冗长的黑暗小道,见了天光,入眼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天地。茂密的丛林中,几头狼呲着锋利的牙,尾巴平放在地,眼中冒出幽绿的光,正分食着一整只被剖开的野鹿,旁边山丘上也居高临下、大模大样卧着几只,微闭着眼小憩,还有几只小的,在河水里呼噜呼噜几下,再甩毛起来。阙安走进来,长啸了一声“嗷呜”,几乎所有的狼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走近他。众狼围着阙安背上的崽子转着圈,眼神充满打量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