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表情常常阴沉沉,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至少在孩子面前可以稍微温柔一点嘛……说起来,在大冷天里喝酒暖暖脾胃根本很平常,何必摆一副死人脸对着他?好吧好吧,他承认他发起酒疯是很糟糕,但小酌几口根本无伤大雅!也不知有没有尊重他这个当主子的,那对眼老瞪得老大,瞧得他都心虚了,只好放下酒瓶傻笑,这样你满意了吧?阑雪大人?
嚣狄长袖在心底数算着阑雪,罔顾阑雪双眼放射的冰箭快要在他背上射穿两个洞。
「买糖是可以。若主帅大人想沾酒的话,为了嚣狄的名声和主帅的安危着想,请准许阑雪同行。」
嚣狄长袖的双肩塌了下来,听着阑雪行近他身边的脚步声。
唉……
「阑雪真的很难搞对不对?」他只好问着怀中的娃儿。
绂雯湛言点头如捣蒜,一双大大的眼儿又泛红了。
他笑。
笑得灵生意动,令人如沐春风,看了的人都想掐一掐他的俏脸蛋。
他也笑。
看着眼前三岁不到,却拿着上等的湘笔当缨枪耍的娃儿,他也弯起了笑。
月白色的衣衫在眼前的小画师恣意表演下,即兴的成了泼墨画。他只手托腮,看着坐在书案上玩得乐此不疲的小娃儿。书案上的东西乱得一塌糊涂,笔架老早就倒了、墨砚给推下地凉快去,珍贵非凡的宣纸皱成梅菜,他才刚完成的一篇文章给他拿去当衣裳,破烂的围着他的小小身躯。
文房四宝,能碎能烂的全都给他拿去当玩意。
小娃儿似乎很得意有人观赏着自己捣蛋,他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
绂雯说也勾起好看的笑……但仔细看他的嘴角正在抽搐。
很好,还在他眼前示威啊?他笑得更愉快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以宠溺的态度,把自己最最最宝贝的上等笔墨给两岁娃儿当玩意儿呢!他稍微紧握了扇子。
他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小寐醒来,书案就多出一只娃娃?
凌乱不堪的书房像经历了一场大战。照理说,主帅府高朋满座,该有人管好这头小兽才对。
他笑得越加灿烂、光芒四射,却令熟知他脾性的人看了心里直打颤。绂雯说不是在生气,他是气得快爆炸了才会笑得甜美的对着你。丝毫不知世途险恶的娃娃看绂雯说笑得起劲,也开心的咧开了嘴,误把野狼当成小白兔了。
他扭动身躯,小小的手沾了满掌的墨,被冬衣裹得圆滚的身子卖力站立,然后用尽力量压下去!「呀——」立时,纸上出现了两个可爱掌印。
他笑得更开怀了,看到自己的作品,整个身子笑得乱颤,然后抬起粉嫩的小脸蛋,亮晶晶的双眸紧盯着绂雯说,仿佛寻求赞赏。绂雯说绽出的笑花逐渐崩溃,俊眸眯了起来。
湘洲宣纸成了张花得可以的废纸……这个死小鬼,真是该死的做得好、好极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绂、雯、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