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再逢立刻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脸讨好:「湖神大人。」
「坐。」
「嘿嘿。」他撩起衣袍,不敢在大石上坐下,只坐在石边上的水面。
无执伸手,给另一只杯子斟酒,一边缓缓说:「你怕什麽呢,再淹也淹不死你了。」然後手指一推酒杯,示意姜再逢拿走。
姜再逢谢过他,就捧起酒杯喝,喝得特别珍惜、特别慢。他弯著眼朝无执笑:「我知道,只是也许……也许因为大人您没经历过,不知道死是什麽感觉吧。」
「哦,」无执抬眼看他:「死是什麽感觉?」
姜再逢一脸认真:「就……好可怕。还好大人您不用体会,真羡慕您。」
「……」他本来还期待姜再逢会说出几句有深意的话。
姜再逢含著酒杯:「不过还好鬼不会死……」
无执对他斜眼:「谁说的。」
「咦?」姜再逢脸色瞬间刷白。
「……但也不是这麽容易,至少就不会在这座湖里溺死第二次。」
姜再逢长吁一口气,笑出一口白牙:「那不就好了吗?我现在只能待在湖里,大人您也是,哎呀咱俩这算是相依为命,以後就你对著我我对著你,成天看都看不腻,你说这是不是有点老夫老妻的意思……」
他话一说出口就发现不对,立刻扑身攀住石头,只是等半天也没掉进水里,就困惑地将眼睛睁开隙缝看向无执。
无执垂著视线看他,表情像是觉得他好笑。
月色下,无执身周的灵气比平常明显,淡淡地撒在身边,让那张原本就冷淡的面容显得更加清寂。他水蓝色的长发映著月光、映著湖色,弯弯的垂落在湖面,覆上一点水光。
无执长得好看,但从来不是姜再逢看过的那些小姑娘们的漂亮,也不是他见过的英俊,那是一种尘世之外的乾净与美丽。
姜再逢看地楞楞地:「大人,神都长这个样子吗?」
无执皱眉:「什麽?」
姜再逢摇摇头,依旧一脸呆样:「满花湖……满花湖,大人,您叫做满花吗?」
无执表情扭曲了一下:「你才叫做满花,恶俗。」
姜再逢眨眨眼:「我不叫满花呀。」
「……」
姜再逢偏头想一想,突然起身,拢拢衣袖,笑著朝无执鞠躬做揖:「在下姜秋,字再逢,今年方满十八,以後就是永远的十八了。往後的日子就要与大人您朝日相伴,诸多不是还望大人多多包涵。」他稍顿:「那麽,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无执挑眉看他:「……无执。」
「呃,哪个字?」
「执念的执。」
「喔!」姜再逢笑得很开心:「无执!好名字!」
无执朝他微笑,手轻轻一抬,姜再逢再度浮沈在水里嚎叫了。
无执看著他在那拍水,一边浅浅喝酒:「蠢货,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等东西能喊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