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筵席,便多是韩京所宴,众所周知,只要是他一手操办出来,都最为华贵辉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在他家见不到的。为了不淹没在众多金灿灿的海洋中,云奚特地给自己和卿衡之好好装扮了一番。云奚捯饬自己自然是不用多说,簪金戴玉好不精致,卿衡之身着锦缎,添了几分清贵,更显脱俗,漆黑的眼眸发丝愣是将一切外物都压作陪衬。衬着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冷峭,倒让人能看得到几分他未来掌权为相时的气势。云奚默默地看了看,又看了看,趁卿衡之低头整理腰带时,悄咪咪地抹了把唇角。…还好还好,险些以为自己流口水了。韩家不远,过了条街,几步路也就到了,进门时,云奚清晰地感觉到偌大厅堂中,气氛静了一静。但也只一瞬,很快的,议论声就喧嚣而起。云奚知道那些人是在看他们热闹,或者说,看卿衡之热闹。毕竟,一个本就恶名遍身的人,怎么踩踏都是没趣味的,而一个人若是越干净,越散发光芒,人们便越会去寻他的缺点和坏处,想将他拉到泥潭中来。譬如卿衡之,他的容貌再出挑,才学再优异,也不能遮掩他出生寒门无权无势,更何况,旁边的云奚还是个恶名在外的傻子。却不知席中沉默之后,都在纷纷讨论——“我单知卿衡之生得好,可你瞧他旁边的是谁家小郎君?”“不是说卿衡之嫁给云家二傻子了吗?那是云奚?”“我是瞧见过云奚的,这定不是。”…七言八语,嘈杂细碎。云奚对自己的讨嫌程度,很有自知之明。再瞧着身边鹤立鸡群,清俊逼人的卿衡之,云奚仰着脸,已经做好给他丢脸的准备。其实还是有一丢丢犹豫和内疚的,但脑海里浮现青华帝君讨人厌的模样,就立刻犹豫愧疚不来了。对不住了您咧,谁叫你是帝君时是个欺负石头的坏蛋呢。于是,众人只见那位好看得扎眼的小郎君往右蹭了一步,又蹭了一步,半个身子都靠到卿衡之肩边。云奚几乎没把“纯良无辜”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他拽住卿衡之垂在身侧的手摇了摇,又摇了摇,软声软气,“娘子,我们要坐在哪里呀?作者有话要说:卿衡之:坐我怀里(bhi)——啊好多人啊哈哈哈哈,阿江在我就在,大爷们常来玩呀~——谁~是我的新郎~是她,是她,就是她她她~昭和1个地雷翎10瓶营养液灵于昕2瓶营养液偏执1瓶营养液uaua啵唧啵唧,谢谢投喂~帝君他勾引我若原先十个人中只有六人看着卿衡之,一声娘子,六人便成了十人。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云奚回想白无涯在他面前的姿态,往卿衡之身后娇弱地躲。卿衡之:“…”云奚拽他,“娘子,他们都在看我,我好害怕,嘤——”卿衡之被他嘤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挡了一把,“不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是云奚今日身上的熏香过浓,暖烘烘的檀木香味,把他脸都暖红了。云奚则十分骄傲,“丢脸了吧丢脸了吧,瞧那耳朵红的。”司命:“…”他仔细端详着水镜的帝君,怎么觉得有些…害羞的意思?云奚还在感叹,“卿衡之肯定敏感地感受到了众人嘲笑和嫌弃的目光,从而觉得深深的羞辱。”司命:“帝君羞不羞辱我不知道,但那些凡人看你们,肯定不是嘲笑和嫌弃。”相反,是惊诧和艳羡。因云奚那不符于恶名的皮相。这样的小公子,合该坐在金玉锦绣堆出来的堂间,不沾尘埃,却走到人世间来,拽着卿衡之的袖子,一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依赖地看着卿衡之,好似全心全眼只他一人。说话也软软的,是少年人清浅干净的嗓音,撒娇似的。明明是他唤卿衡之娘子,却把自己唤得更像个小娘子。那些原先还被韩岁拾掇着想要嘲笑卿衡之的狐朋狗友们,都纷纷忍不住流下羡慕的哈喇子。韩京原本在与才来的白无涯说话,痴痴望着这边,一时都忘了自己原先在说什么。他喃喃地道出众人心声,“…这样的小夫君,谁不想拥有?”白无涯循着他的目光,就瞧见少年人唇红齿白,在灯火阑珊中,如同琉璃般熠熠生辉。与卿衡之极亲密地站在一处,浑然一对璧人。韩京又望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无涯,云奚原先也长这样吗?我见他上次似乎不是长这样的,他变了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