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上年过年之后,在爷爷的要求下,付温枝和闻现开始备婚,定计划在今年春末补办婚礼。定下这件事之后,付温枝就忍不住开始焦虑,在网络平台上看了很多博主的备婚vlog和博文笔记,繁杂的流程和物品准备看得她头疼。闻爷爷又开了口说家里很多年没有喜事,婚礼的预算给到九位数,让他们一定要大办。付温枝听完顿觉压力山大。不过却没有想到,真的开始备婚的时候,她连想象中十分之一的烦恼都没有遇到。因为整个婚礼交给三家婚庆公司联合举办,所有问题和贺阳贺特助对接,需要敲定的细节婚庆公司会找闻现确认。付温枝需要做的只是挑漂亮的婚纱、敬酒礼服、秀禾服,再搭配合适的珠宝,以及抽一点时间让跟拍化妆师来试妆,和偶尔被闻现问婚礼场地、风格、伴手礼什么的是不是她喜欢的,不是的话再去换。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就连选婚纱,其实她也只是去过两趟婚纱店,没有选到喜欢的,然后闻现没过两天就请了意大利知名大师带着工作室远渡重洋来给她手工定制。这样安排的后果是付温枝照常上班照常生活,日子依旧过得很悠闲,闻现则就累了一点,原本工作就比较忙,现在简直忙得脚不沾地。付温枝说过要帮他分担一些,他也不肯,脸埋她肩窝里说他一点也不累,这么一点事情而已,怎么能扔给她。这样的备婚期大概持续了两个月。意大利婚纱大师的助手今天把最后一版修改好的婚纱送来闻公馆。付温枝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牌,还有两天就是婚礼。今天晚上是婚礼前她在闻公馆睡的最后一夜,明天晚上就要到酒店去住,然后等闻现娶她回家。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不同于领证只是一道程序,婚礼摆酒就等于像闻家所有亲朋好友宣布她是闻家的一员。窗外的天色渐暗。付温枝看着床上华丽精致的婚纱,觉得有些惆怅。她要做得怎么样,才能是合格的一员。坐到床边,付温枝看了眼手机,微信里闻现发来消息,说准备回家了,今天能陪她吃晚餐。付温枝回了路上小心一点,车不要开太快。她也没吃晚饭,为了先试婚纱。闻现回来的时候,付温枝已经试好了,是按她的尺寸私人订制,每一处都极致合衬,挑不出任何问题。她试过没问题以后就把衣服在衣帽间里挂好,卸妆冲澡之后闻现刚好回家,直接把晚餐从主楼带过来喊她到角楼一楼餐厅去吃。付温枝已经换上了睡衣,一下楼就看到闻现倚在沙发上,西服外套敞开怀,微仰着头看着她。越走近越看到他眼下带了点点青黑,看上去有些疲惫。还不忘抬手,慢悠悠冲她招招。付温枝加快步子,小跑下楼到沙发前,站在他腿边,近了能把他的疲惫看得更清,她心里心疼,弯下腰轻轻抚抚他面颊。小心翼翼的动作倒是把这人惹得笑起来,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仰着头看她说:“干什么。心疼我啊?”她心里过意不去,咬咬唇,声音低低的:“你最近好辛苦。”闻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是娶了个好媳妇,只是最近加了两次班又敲一下婚礼的事,其实没觉得多累,她却心疼得不行。过去他不大喜欢被人关心,觉得矫情。他一大男人矫情什么。但是她的关心不一样。她关心他的时候那么温柔,要把他都融化掉。他有时候都要特意讨她心疼。就像现在,她说他最近好辛苦,他也没否认,颔下首说:“是辛苦呢。”他从沙发上直起身,长臂拦腰抱住眼前人,头埋进她身前,讲话时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贴近皮肤,痒痒的像是经过肌肤骨骼传播到耳朵。“让我多抱抱。”“好像抱抱我们枝,就轻松很多了。”他永远都会这么哄她。明明是他好累,她心疼他,他还要反过来说好听的话哄她。她真的觉得如果以前那么那么多的苦难都是为了换来遇到他,那她一切受的苦都是值得。她配合地稍稍弯下腰,让他更省些力气,细细的手臂回抱住他,两个人的气息充分地融合交缠。闻现不是骗她,这样抱她一会儿,好像身上的疲乏真的有消减。过了一下,他稍稍撤开,手还没有放开,依旧握着她纤细的腰,抬眼看着她:“饿不饿,去吃东西?”付温枝自己是不怎么饿,但是想到闻现忙那么久还没吃晚饭,赶忙点点头。点完头还脱口而出:“快走吧,我喂你吃。”话说完她放开手,还没直起身子,却接收到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神。她还不明白:“怎么啦?”闻现起身凑近说:“付温枝,你老公是累了,不是瘫痪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说了什么傻话。肩膀被站起身的男人揽住,他手臂的重量浅浅压在她身上。“不过,”闻现说,“这种好事儿,我当然不会拒绝。”今晚霍姨做了好些好吃的。有糖醋小排、番茄炒蛋、菠萝牛肉还有一大份罗宋汤,装在食盒里让闻现拎过来。付温枝去拿个筷子的功夫,回来的时候闻现已经把食盒打开饭菜都拿出来放好。然后乖乖在桌前等着付温枝一起吃。像个乖宝宝。付温枝看他那样子,不自觉唇角弯弯,把筷子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来。然后拿了一个小碗成了碗罗宋汤,很自然地用挑勺子舀了一勺放嘴边吹到不烫,递到他面前:“先喝一点点汤再吃东西。”
闻现靠椅背上偏头看她:“还真的喂啊。”“那当然了,”付温枝点点头,“你好好歇着,我很会照顾人的。”闻现眼睛没离开付温枝身上,就着她的手把勺子里的汤喝掉,喝完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说怎么这汤今天这么甜了。已经习惯了他话里有话,付温枝又舀了一勺,忍俊不禁。这样喂他喝了几口汤以后,付温枝把小碗放下在他面前,执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刚要递过去,一抬眼却见对方的勺子已经递到她面前。这一顿饭,本来说好是她要照顾他的,可是真的吃饭的时候,他那么累也闲不下一样,总是帮她夹菜、擦嘴、倒饮料。都是很琐碎的事情,但是他都做得很自然。她做服务业出身,竟然在照顾人这事上对他甘拜下风。晚餐结束之后,付温枝推着闻现上楼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则留下来把餐桌收拾好。她进到卧室的时候他刚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疲惫的感觉看上去消解了一些,但人还是有些乏,懒洋洋地擦着头发,看见付温枝,随手指了指衣帽间的方向:“婚纱送过来了?”付温枝关上门:“下午送来的。”“试过了没?”付温枝原本想说试过了,话到嘴边,对上他的眼睛又转了个弯:“还没呢,想等你回来帮我看看。”“好。”闻现坐到床边,“去换。”付温枝进到衣帽间,曳地的长纱穿在身上,她肤白胜雪,与这身婚纱十分合衬,但是这婚纱剪裁严丝合缝,穿在身上对她的行动有限制,不管是刚刚试穿还是现在,身后的拉链试图拉了几次也够不到。刚刚她就发现了,这婚纱想靠她一个人的力量穿好有点不太现实。付温枝慢吞吞从衣帽间出来,没拉身后的拉链,一出来就后背贴着衣帽间的门站着,眼巴巴看着闻现,预备寻求一点帮助。出去的时候闻现正半躺在床上,抱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随手翻看,听到动响闲闲掀眼看过来。付温枝一手扶住背后敞开的拉链,脸颊微微带点潮红,问床上的男人:“可以帮我弄下拉链吗?”闻现挑挑眉,把书往床头一搁,人就懒懒起身走过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温黄色的光线漫开在房间里,以灯为圆心,次第减弱。到衣帽间门口的时候光线已经快消散尽净,只余一点点,勉强映照出她的轮廓。婚纱设计很华丽,她人却干净清澈,素到极致。慵懒的长卷发披散下来,长发为了后天的婚礼特地染成了浅青木棕,青木色长发掩映下是一张白皙净透的脸,像往常一样,温柔如水。此时正仰着头,略显羞窘地问能不能帮她拉上拉链。闻现心绪被蓦地一牵,心头痒痒。他站在原地,长臂往她身后探过去,微凉的指尖掠过背部光滑的皮肤,终于探到拉链拉环,他能够感受到,她有点点战栗。好心帮她把拉链拉到顶,闻现垂下眼借着星微的光细细端详。眼前人面颊比刚刚更红了一些,一双杏眼稍抬,欲说还休地看他。往下,是不染而红的唇瓣,有一点点湿润的光泽。这件婚纱还不错,勉强配她。他的宝宝惹眼得要命,他有点想藏起来,不给人看了。面前男人的目光付温枝尽收眼中,她从他眼中看出了欲念,一种想要跟她水乳交融的欲念。她咬咬下唇:“嗯…还好看吗?”是问身上的婚纱。很快就得到肯定的回答:“好看。”他退开一步,看两眼,似乎是觉得这边的光线不够,拉着她到床前,在床边坐下,又冷不防地拉她坐到他腿上。补充了半句:“让我好好看看。”付温枝被拉着坐到闻现腿上。卫生间玻璃门上倒映出他们暧昧的姿势,付温枝看过一眼移回眼来,暖橘色的光线里,他们靠得很近。她能够借助光线,看清他眼下一点阴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着疲倦、笑意还有浅淡的红色血丝。他在撑着精神,撑着精神还要上上下下将她细细打量,然后用最真诚的一种语气:“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呢。”微蜷的长发、素净的面容、凸出的锁骨……哪里都好看。像怎么看都看不够呢。他这种眼神。付温枝感受到他的倦意,抬起手,两只手轻轻捧起男人的脸,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好像能感受到视线中的情动。她微微仰起下颌,唇瓣在他额角碰了碰,皮肤的温度霎时间就开始传递。付温枝咽了咽,然后往下,亲到最脆弱的右侧太阳穴,再往下到面颊、鼻梁……贴到嘴唇的时候被反客为主。放开的时候气息不太稳。闻现吻过她脖颈,声音有一点疲惫带来的嘶哑:“之前一直觉得结婚不过一纸文书。”“枝枝。”他停下来。抚着她头发看她。“想到后天要在亲朋见证下接你回家,”他顿了一下,“好像才有了实感。”唇瓣又被轻啄一下。闻现郑重轻语:“答应付爷爷要对你好的时候是出于对遗愿的尊重,可是枝枝,现在我希望在这一生终结的时刻,你回想起二十四岁那一年你嫁给闻现,和他共度一生,不会后悔,不会难过,我要做到当你回想起觉得这一生都是值得。”他不常说这样的话。但每一次说都会让她热泪盈眶。她吸了吸鼻子,缓了好久才勾着他的脖子抱住他:“好。”“那我也要努力,要比你爱我更爱你一点,”闻现手轻飘飘地拍拍付温枝的背,漫不经心:“那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