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南山浑浊的眼中透出狡黠的笑意,孟锦书看在眼里无奈的摇摇头,韦夫子的教学方式的确让人钦佩,但对于徐灿一类人也实在太折腾了,孟锦书近些时日以来,习惯了韦南山半讲解半放养的教学,顺着其模式便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因而就算没有韦南山交接,重看上辈子看过的书也会有新的理解,对于韦南山的教学,孟锦书倒是大多时候都是观察其行为,学习作为夫子的言行了。“夫子。”角落里一位学子站起身,是孟锦书熟悉的声音。角落里的少年一声绛紫华服,金簪束发,先前倒不曾见过,今早自然的走进了堂中,找了个空位就坐,前面几堂讲授也都只是默默听着,并未有所举动,孟锦书提笔偷偷观察着此人,衣着打扮无一不彰显其必定来自大富大贵人家,但看模样与这禹州城中那些公子少爷们也不相熟的模样,非但如此,此人一开口总有一种令孟锦书熟悉的感觉,仔细去回想时,便又像有团迷雾遮罩,但梳理前世记忆时又未曾发现有过此人身影,实在蹊跷。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那人站起身一摆垂地,落落大方,声情并茂的诵完今日之《蒹葭》,“…此诗看来,伊人于“长”、“跻”、“右”和“央”、“坻”、“沚”的变换,导致诗人苦苦寻觅却困难重重,使其不能与这伊人相间,而此间描写变换犹如梦中虚幻,伊人身影又或许只是梦中幻影,梦由心生,诗人心中的伊人碰不到摸不到,也便在这水畔幻境中苦苦寻觅而不得。”而韦南山只是抬了抬眼皮,“不为说得不错,坐吧。”陈不为。孟锦书心头突然升上这么一个名字,实在是熟悉而又陌生,他连忙侧头去看他,只看到一个贵气少年的侧脸,除了名字,再生不出半分熟悉感。陈不为察觉到邻座的孟锦书看过来,放下笔疑惑地看过去,做口型道:“这位兄台你有事吗?”孟锦书微笑着摇摇头,复而提笔专心下下论述。《蒹葭》一诗,释意并不难,论述其意也不难,难能可贵的是韦南山会把这个讲授的要点推给学子们去发掘,前世的孟锦书最后也是选择夫子这一条路走,是为什么呢,哦,是为了复仇。袁笑歌的弟弟,袁家嫡子袁辰宇,正要入学清明书院,而他刚过殿试,皇帝指任官职,他便自请上清明书院任夫子,为皇上挑选国之栋梁,这样既可远离朝堂之争,又可接近袁家。教授讲学,孟锦书做得得心应手,伪装了太久的温和面孔像是天生的,让他在书院搏了个好名声,一群孩童端坐在书案前读四书五经,辩前朝后史,朗朗书声不绝于耳的日子不知为何就浮现到了眼前,为人师表上面,他或许还要向韦南山学的多。收了书之后,韦南山拄着拐杖慢慢走,陈不为摇着扇和其并排着走,孟锦书便跟在二人后面,韦南山口中的老友便是陈不为,孟锦书跟在后面才有机会理思路,如他意料正确,这陈不为也该是京城人士,此前或许是韦南山的学生。不引人注意的微皱眉头,自从来了禹州城之后,遇到的京城人士也越发多了,前世他是死在京城的,这一世,入不入京都还不好说,这些个人仿佛戏台子上的角儿,演到这儿了便悉数登场了,容不得他反应不过来。再走几步就看到丹菊苑了。董念一个人也忙得热火朝天的,桂鱼新鲜,董念处理好了之后便直接上锅清蒸了,秋秋特意说了要吃红烧肉,董念挑了块上好的五花肉,架了口大锅烧热,把猪皮儿给烫皱,再焯水去脏沫沫,加入料酒姜葱盐调味,董念把挂在腰间的荷包打开,里面用丝帕包了冰糖,冰糖下锅炒糖色,再下切好的五花肉。待五花肉上色后,董念舀了一大瓢水进去,撤掉了一些柴火,让它在里边慢慢煮。董念:系统,再帮我看看香料比例是什么。前段时间董念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和系统聊天,人工智能嘛,不聊天岂不是浪费了大好科技,偶然得知这系统可以充当百科全书,不过近来一段时间,董念只把它当菜谱用罢了。系统:回复董念小姐:八角三颗,香叶两片,桂皮半截。听到系统回复后董念数了数材料,悉数倒进了锅里,又撤掉一些柴,稳定成小火,慢慢烹饪红烧肉。日头升高温度起来了,董念鼻尖上渗出一点点晶莹的汗珠,两颊被热气熏得微红,从竹林里吹来的微风还带着南山的凉意,董念坐在厨房门槛上,靠着门柱假寐了一会儿。鼻尖松动,嗅到了红烧肉的味道,山雀停在脚边轻啄,董念一醒神,连忙将锅盖掀开,油润多汁的红烧肉刚好收汁,董念连忙找了盘子给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