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语气听上去很是纳闷,岑月却心中暗暗一惊。因为之前她觉得还不是时候,再加上前世的阴影,她每回都用了小圆教的法子避了孕。她希望在自己有能力护住孩子的时候,再孕育皇嗣。&ldo;兴许是嫔妾还没有这个福气,为皇上孕育子嗣。&rdo;岑月掩去心底混乱的思绪,低着头,有些失落地说道。看她如此失落,崇熙帝把原本欲说出口的训斥收了回去,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逗她,而是尽力放软了语气,安抚道:&ldo;朕贵为天子,福气肯定多,你总是与朕一起,怎么可能没有福气?别胡思乱想了,朕一会让福满去传太医院院判过来,替你看看身子,调理些时日,很快就能怀上朕的子嗣了。&rdo;面对皇上的温情,岑月总会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对于皇上这番好意,她先是一愣,很快面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可语气却透着些微担忧道:&ldo;皇上如此宠着嫔妾,嫔妾若是习惯了可如何是好?&rdo;&ldo;习惯就习惯好了,有什么可担忧的?&rdo;崇熙帝不明白自己宠着她,怎么还让她心生忧虑了。见小宫女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却没注意到,身侧的人在自己转过头的时候,轻声说了两句话。&ldo;可是皇上又不是嫔妾一人的。若是习惯了之后又失去了,岂不是会更难以忍受?那样,还不如从来没有过的好。&rdo;说最后一句时,岑月的声音已微不可闻。说这两句话时,她脸上的神色透出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很快就没了踪影。崇熙帝先前正在吩咐福满去传太医院院使,转过身时,他好像看到了小宫女的眼眸里流露出冷然。可是他再仔细一看,小宫女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便断定是自己看错了。&ldo;你就先留在正阳殿,今夜也别回了。明日再回去罢。朕已经传太医院院使过来了。&rdo;崇熙帝想了想,又补了句,&ldo;你若是闲着无事,可以去西侧殿,那里也有些杂书,你应是能看得进去的。至于你需要的东西,一会玉琼阁的宫人会送过来的。&rdo;既然皇上都已经将所有事都考虑到了,岑月自然不会拒绝他的一番苦心,便应了下来。不多会,太医院院使就赶到了正阳殿,向皇上和岑月请安。听了皇上的吩咐,太医院院使很快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用一方帕子垫着,为悦贵嫔请脉。&ldo;贵主子除了气血略有不足,其余并无不好之处。是药三分毒,微臣觉得不必再开药方,以温补的膳食调养即可。贵主子身体极好,怀上皇嗣不过早晚的事。&rdo;太医院院使诊完脉之后,向皇上回话道;然后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子。既然没什么问题,崇熙帝接过方子看了两眼,递给岑月,然后就让人退下了。新册封的悦贵嫔刚从正阳殿入主玉琼阁,又被皇上传去御前伴驾一事,后宫之人就没有不知晓的。听说皇上因为担忧那悦贵嫔被太后为难,还特地陪着一道去了宁禧宫。自从圣寿节宫宴上闹出假孕滑胎之事,被害得卧床多日,最近几天才能下地的和选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恨。即便后来慎刑司查出的结果里,害了自个的不是那个宫女、如今的悦贵嫔,而是冷宫里头的许选侍;可是和选侍半点都不信!分明就是她们,云妃,还有悦贵嫔做的!有人偷偷给自己送了消息,说许选侍是替罪的。她一早就不信是许选侍,一个在冷宫之人,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些事?!可恨的是,该受罚的人如今过得比自己都要风光。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好起来,然后找到机会,让她们也经历一番自己尝过的苦、受过的罪!和选侍带着血丝的眼眸里,流露出令人心惊的恨意。听宫人说和选侍的身子开始好起来了,精神看上去也不错,容妃觉得很是欣慰,给伺候和选侍的宫人每人赏了二两银子。&ldo;和选侍恢复得这般快,可见伺候的宫人用心了。&rdo;她夸了句,又问道,&ldo;对了,宫外头可有消息递进来?&rdo;&ldo;有,据说今日……&rdo;雅儿附在容妃耳旁,低声说了一通,&ldo;王爷问你是如何想的。&rdo;&ldo;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先跟我这个妹妹商量下。好在还没定下来,等我先去太后那探探口风。你就跟传话的人说,叫王兄不要急于求成,好东西,总要费些心思才能拿到的。&rdo;容妃脸上顿时没了笑,冷哼了一声,说道。&ldo;是,奴婢这就去回话。&rdo;雅儿领了吩咐,便匆匆离开。……宫外,淮阳王府‐‐&ldo;王爷,容妃娘娘就是这么交代奴才的。&rdo;一个青衣太监跪在地上,将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ldo;本王这个妹妹一项想得比本王还要周全,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等几天。&rdo;淮阳王正在院子里的练武场射箭,刚射出一箭,正中,然后就把弓箭扔给一边等着的侍从,问道,&ldo;人来了吗?&rdo;&ldo;来了,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rdo;侍从接过弓箭,回道。送人&ldo;哦?看来咱们这位礼部尚书,还真是着急啊。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失礼,就去见一见他罢。&rdo;淮阳王容复嗤笑一声,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下手,便大步往见前院走去。而此时前院,温囯栋坐在屋内,神色焦躁不安,不时往外头望去,可还是没有看到有人过来。进了王府之后,除了上茶的下人,他没有看见其他人。连着喝了三盏茶,淮阳王还是迟迟不出现,温囯栋越发焦灼难安。他哪里能想到,不过是与西岭国使臣见了一面,就被淮阳王的人看见了。偏偏他们温家因着太后之故,一向与淮阳王不太对付。知道自己的把柄被淮阳王的人抓住的时候,温囯栋就知道肯定要有麻烦了。为了早点将此事早点抹去,明知此事不会那么容易,他仍不得不按着信上的意思,来了淮阳王府,求见淮阳王。&ldo;这位公公,请稍等,敢问王爷何时才有空见下官?&rdo;好不容易看见有人,他赶忙抓着人问道。进来添茶水的小太监被这么突然一拉,吓了一跳,摇头道:&ldo;奴才只是来上茶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总管刚才已经去禀报了。大人您还是再等等吧。&rdo;说完,他行了个礼就匆忙退下了。温囯栋早已没了用茶的心思,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走了一会,担心叫人看到自己这般失态,又坐回原位候着。在他忍不住想出去寻人问话的时候,淮阳王总算出现了。&ldo;下官见过王爷,不知王爷要下官来……&rdo;温囯栋等了这么久,一见自己等的正主来了,也顾不上多敷衍地寒暄几句,便直接急切道。不过他刚说了一半,话就被打断了。淮阳王抬手搭在他肩上,豪爽地笑了笑,抢过话道:&ldo;温尚书不必如此着急。本王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请温尚书到王府来,将以前的一些误会化解了。毕竟同时为了皇上和熙朝效力,总是不和未免不好看。&rdo;他半口不提心上所言的撞见之事,只说是要与温家消除误会,叫温囯栋心中大石一直悬着,难以放下;但为了将事情彻底解决,他也只好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淮阳王的话。&ldo;温大人也与本王有同样的想法,那便再好不过了。&rdo;容复手中把玩着两颗莹润的硕大玉珠,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又道,&ldo;前些日子,温大人与西岭国使臣见面,想必也是遵皇上吩咐办事;本王想,皇上若是知道温大人如此尽职尽责,定会好好嘉奖一番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