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面寒风夹击的楚若颜:“……”
晨光闯了进来,漆黑的车箱变得亮堂。程今生的发被风搅乱,衣衫不整松垮垂耷,面上的潮红在冷气中慢慢淡了下去。
“我、夜里是打了你吗?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程今生:“楚若颜,你夜里不抱着侍郎睡不着吗?”
楚若颜小声嘀咕:“你也不是侍郎,我不也睡着了。”
她想把屁股抬到座位上坐着,谁知程今生挪动了下,稳稳坐在了本就狭窄的座椅中间。
好了,看明白了,报复她呢。
楚若颜撇过嘴,背对他一屁股坐回地上,交叠双臂,挺直腰杆。
不坐就不坐!
门帘因颠簸时不时撩起一角,为了打发时间,她找到点乐趣,透过缝隙望着外头。
身子左歪歪右歪歪,探脑袋缩脑袋,眯起眼瞪大眼。
程今生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也没搭理,他微俯下身,手肘撑在膝上,掌心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看着楚若颜。
他姿态闲散,肩上的衣裳都掉到了臂弯,饶有趣味牵起眼角,浅浅低笑了声。
深邃不明、危险的眼神,就好像难得寻到一只称心如意的猎物,要把头拧下来,摆在展柜里,有事没事欣赏两眼。
全神贯注瞄着外头的楚若颜,全然没注意到她被人虎视眈眈盯了一路。
他们入了玉石县,准备在镇上换一辆宽敞的新马车。
楚若颜肚子咕噜一叫,嗅觉跟着极其灵敏,远远飘来一股热腾腾的包子香。
趁他们与车夫交谈的间隙,嗅着气味寻了过去。
街上热闹,楚若颜两眼都望直了,看中一肉包,还没来得及跟摊主打招呼。
空中当啷清脆一响。
她鬼使神差朝那方向望去,包子都不要了,想去瞧瞧到底是什么。
越往那靠近,风铃声好似密密麻麻的雨,哗啦响在晨间。
拐了一道弯,抬眼便见一座湖桥,湖心是一颗红带飘舞的参天大树。
湖桥两侧挂满的风铃随风晃碰。
这个时段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多数的人都在街上。
清晨的风很清爽干净。
湖面波光粼粼像面明镜。
成群的白羽鸟鸣叫,掠过湖面,翅膀划入水,宛如一把利刃将湖镜划份几分,映出不同的倒景,溅起水花,掀起波澜。
楚若颜踏上桥,朝那颗树下去。
一位老商贩坐在树下书案前,绿茵草地上摆着从案上滚落的字画。
而他身边商架上挂着许愿的红带、风铃、和那铜锁。
树下有两对佳人,正在踮起脚够树枝,系上写满愿望的红带。
低头数着铜板的摊主抬起头,见她一个人。
“姑娘我这缘树上的带子可是不能拆的,要真是无缘,它自然会脱落。”
“啊?”
她都还没挂呢,拆什么。
绿油油的草地上确实落了不少褪色的红色愿带,连墨都糊了,瞧不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