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一怔,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阿鸢又问:“那他可有出言不逊,对人不敬?”
桑槿又是一怔,摇摇头:“也没有。”
既然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那怎么能看得出他是好是坏,是性情温和,还是脾气暴戾?桑槿前面还在说,世人多只知其面而不知其心,又怎能单纯凭借他面上的行为,来断定一个人?何况,这一切都还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阿鸢相信桑槿是为了她好,但她同样也相信她自己对人的判断。
虽然阿珹这个人看上去的确有些许冷漠,若是不熟悉,也难免会产生距离感。
可是,在山洞里,她看到了一个独居山野的男子,把自己的洞府收拾地如此精致,他热爱垂钓,喜欢看书,烤鱼的时候神情专注,给她衣物的时候,又显得那么细致贴心。
这样一个人,她不觉得有多坏。
可桑槿就是莫名地不喜欢他,“阿鸢,出门在外,多留一个心眼能总没有错!若是不知根知底,只怕是哪天真被人给卖了还蒙在鼓里呢。”
阿鸢听罢,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我听阿槿的。”
自那天以后,阿鸢便和桑槿在这个小镇子住了下来。桑槿也慢慢地给阿鸢讲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自从阿鸢第一天住进这个土屋,见到桑槿这么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独自过着清贫苦乐的生活,她就对她的家人产生过好奇。
别人都是爹疼娘爱,像她这样的年纪,也应该早早地成亲生子了。
可桑槿呢,却到现在依旧形单影只。
桑槿告诉她,自从她记事起,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家在何方,家里有几口人,是贫穷还是富裕。她和阿鸢一样,是顺着水流飘到桑榆镇的一个孤儿。
救下她的渔民夫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双双过世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留在这个世间的,只有现在桑槿住的这个小土屋,和几亩桑田。
那时的桑槿,年仅八岁。
她拒绝了媒婆让她到镇上卖丝绸的员外家里给他傻儿子做童养媳,愣是一个人学会种桑、养蚕、缫丝,偶尔还会去江里打鱼。
但她水性不好,自从十几岁的时候掉下江中差点溺水而亡之后,便也很少再去江边了。
遇到阿鸢的那一天,正巧她多日没有食肉,又因囊中羞涩没办法去市集上买,便只能硬着头皮去江边,刚要下网,就看到江岸边躺着一团白色,正是阿鸢。
桑槿救下阿鸢的那一刻,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本就同命相连,也难怪如此惺惺相惜。阿鸢双眼早就红了,她一把将桑槿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