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几瓶梅子酒,您以前说爱喝,我这次买了个新口味的,尝尝看。”贡品都摆完了,池越坐在地上,将布袋攥在手里,说:“您走之前还在担心的干儿子,这次终于过来看您了,还给您带了一束花,挺香的。”“他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总算是来了,您原谅他吧。”“妈,我跟裴贺阳,终于一起过来看您了。”裴贺阳坐在池越身旁,听到这些话,心里拧成一团,眼眶发紧,上面蒙了一层水气。池越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说:“你问我要个方向,往哪使劲,你在我妈面前保证。”裴贺阳一直点头,说:“我保证。”池越拧着眉头,“你自己跟她说,你不光欠我,你也欠她一句承诺。”裴贺阳两只手突然撑在地上,腿也换了方向,膝盖贴在地面,朝墓碑重重磕四个头,然后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干妈,我在这跟您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池越,我会好好照顾他,关心他,尊重他,您放心。”说完,转头看向池越,话却仍是对魏女士说的,“我会一直一直爱他。”池越埋下头,肩膀紧跟着颤起来,这么多年,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话,终于听到了。裴贺阳揽过他的肩膀,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好池越,想哭就哭,往后都有我了。”☆、在墓碑前坐了快一个小时,池越说了一堆这几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像讲故事一样。裴贺阳听得认真,时不时接句话,是聆听者的反馈。魏女士听得到,流的泪汇成蒙蒙细雨,裴贺阳脱下外衣,在池越头顶撑起一片布伞。走着走着,池越抬头看,问他,“雨又不大,你不用这样。”裴贺阳摇头,“我就得这样。”池越笑了下,“德行。”又走几不,裴贺阳用手肘碰下他肩膀,“那边你拿着。”“干嘛?”池越问一句,手还是抬起来接过他刚刚攥住的一角,“举这么会就嫌累?”闲下来的那只手顺势搭在他腰上,裴贺阳轻轻揉了下,说:“不是嫌累,就是想跟你一起撑伞。”“撑伞?”池越昵他一眼,“看完我妈,你心里这花花肠子不藏着掖着了?”裴贺阳低头笑,笑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嘴角勾得那叫一个帅气,嗓音又柔又硬,“池越,咱俩一起撑,这布伞就一直在。”布伞,不散。池越明白过来,诧异地看过去,眼里浓重情绪,晃得明明白白。裴贺阳笑着,搂他搂得更紧。从陵园回来,裴贺阳和池越去高铁站接池建国回家,不到六十的人,满头白发,背也不如以前挺直,但好在精气神不错。他电话里就知道裴贺阳回来了,但真见到人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使劲拍拍年轻人后背,重复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家呆了半个月,池建国就又回爷爷那边照顾。池越大伯和大伯母太忙,家里虽然有保姆照顾,但池建国总不放心,他跟池越也沟通过,怕儿子不理解。但池越总是反过来安慰他。又过了半个月,池越的手总算是完全好了,再拿起铅笔的时候竟然有点不熟悉。李诚远特意买了个果篮,摆他桌上的时候,一点老板样子没有,眼神欠欠的,“小池,这手好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吧?”池越目光从那个巨大的奢侈果篮上移开,盯着他问,“老板,你特意包个这么大的榴莲,什么意思?”“你不是最爱吃榴莲吗?”李诚远拉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难道我情报有误?”池越笑笑,帮他接杯水,“公司里有人恨我。”“还真错了啊?”李诚远咯咯笑起来,“这回我知道了。”看他这眼神不对劲,池越眨几下眼睛,问,“您有话直说?”李诚远清几下嗓子,“那个,你要是不爱吃的话”池越秒懂,“这么多水果,我一个人吃不了。”李诚远笑得挺开。池越扬下语调,“那我分给大伙一起吃?”李诚远琢磨一下,“那个,范围也不用太大。”池越扒开塑料薄膜,举着榴莲说:“行,那我把这个拿给aanda。”李诚远‘欸’一声,从他手里抢过榴莲,“你手刚好,这玩意太沉,别累着。”看着往外走,池越瞥一眼空了不少的水果篮,拿出两个蛇果,提起篮子出去。从德国回来,李诚远就给他搞了个独立办公室,屋子虽然不大,但也像模像样,说是池大设计师为公司挣的荣誉太多,不给他升个职位说不过去。底下人闹哄哄地说老板你终于不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