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留给我?你不怕我把她们全都杀了吗!”
“你不会的。”法渡摇摇头,“你要学着珍惜她们,因为在往后成百上千年的岁月里,只有她们是你的伴侣。她们因你而被逼入绝境,往后的日子,也该你为她们尽心尽力了。”
兰若眼底弥漫出了无尽的凄怆和疯狂:“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
法渡淡然问道:“你总问我是否后悔,事到如今你可有丝毫悔意?”
“我后悔了!师父……师父你不要走!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兰若绝望的拼命呼喊,法渡的身影却依旧在虚空中逐渐淡去。
覃飞雪休带着诸多僧众逃离帝京,顺着大路西行,原本不过是数百人之众,然而沿途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却都归附过来一同前行,人数激增了一倍之多。光是照顾这些人,已足以令他俩筋疲力尽。宝殊换了衣装又灰头土脸,混在人群当中竟然也没被发现。
待到晚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法渡的身影才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父,你可回来了!”雪休长舒了一口气。
法渡问道:“众人可都安好?”
覃飞立刻回答:“您吩咐咱们少带钱粮轻装简行,这跑是跑出来了,可从这里西去扈州如此遥远,我们人数众多,可怎么撑得下去?”
法渡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生门:“那王陵当中储备满了物资,足以令你们带着众人生活数年之久。待到一切平静,你们便可离开那里,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易勋!易勋你终于回来了!唉,你这是怎么了?”宝殊听到他的声音便立刻从梦中苏醒过来,然而人还没到面前便看到法渡蓦然倒了下来。
“不要大惊小怪,我没事。”创造一个世界远比平日里各种小伎俩费力得多,法渡几乎已经是精疲力尽,原本伸手打算安慰宝殊,然而胸口的另一颗心脏却忽然跳动起来,只觉得一阵恍惚,回神之时宝殊已经被摁在地上,脸色憋得发紫。
覃飞雪休一左一右拼命掰着他的手:“师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快松手!松手啊!”
法渡如同触电一般直跳起来,这时候周遭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眼底火一般的邪焰。
覃飞惊得倒退一步:“这是怎么回事?师父……”
“时候到了……”法渡笑起来,表情竟然出奇的轻松愉悦,“一切都要结束了。”
☆、睥睨天下
“师父?”雪休担心法渡却又始终不敢靠过去,只得隔着一段远远的问道,“师父,你还好吗?”
法渡缓缓低下头,只觉得原本已经彻底枯竭的力量被压在地底的火热岩浆取代。就因为他的力量被用至枯竭,血舍利的力量已经不受控制,很快就会彻底取代他的意识成为身体的主宰。
“来不及了……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付身躯,我就成全你吧……再用你的力量帮我一次!”法渡像是在回答问题,可又更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众人只觉得一阵恍惚,如同转瞬之间晨昏颠倒星河倒转,眨眼之间居然已经全数被转移到了早已经修建完毕的扈州王陵门口。
且不说周遭众人有多震撼,就是覃飞雪休也只见过他带着三两个人做转移,何曾见过他竟能把这么多分散在林间的人全部带走,简直仿佛把整个空间都搬了过来!
两人还在发傻,法渡已经飞快的赶到他们身边,只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庐陵王与白灵的孩子已经到了他怀里。
“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覃飞也说不清法渡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说他此时被邪念所趁,他刚刚却救了所有人,如果说他很正常,可一个正常的法渡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婴儿?
“覃飞,雪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化生寺就交给你们打理。”
眼看着法渡又要转身离去,雪休连忙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法渡沉着脸没有作答,眼睛里一时赤红一时又恢复黝黑,令人看得心惊胆战。
覃飞朝雪休摆摆手,轻声劝道:“师父,你要做什么当徒弟的不好过问,只是那孩子还小,随时都要人从旁照料,带在身边总是不便……你还是把他交给我们吧。”
法渡脸上忽然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狂热表情:“你是觉得为师疯了吗?”
覃飞还想阻拦,法渡已经一个旋身透过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好像他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影像,没有实体,更不受任何空间限制。
法渡忽然间没了平日的自制力,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本事都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自然是吓坏了那一帮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从那一刻开始,法渡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国师,而是名副其实的真神。
“等事情处理完毕,我自然会把孩子送回来。”法渡举步再走,衣摆却忽然被人拽住。
宝殊还没从窒息的状态中彻底恢复过来,依旧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摆:“你……你要去哪里……你又……又要把我抛下了……”
法渡缓缓蹲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我还有私事需要去处理。”
宝殊用嘶哑的嗓子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还会……还会回来吗?”
法渡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眼底火一般的邪焰格外嚣狂。自从答应了小白不再剃发,如今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长短,平白让自己的年纪显得更小。平日里他表情如常倒还好,今天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宝殊不死心的追问:“易勋……你……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