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持续了几息便结束了,但那个无比暧昧的吻似是在她脑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沈晗霜想不清自己该如何面对和看待那个等同于意外的吻,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习惯与本能继续待在这里与祝隐洲说话。
但既然祝隐洲不记得,她或许可以就此翻过突兀的那一页。她并未因此觉得不悦或不喜,也就不必再同祝隐洲说起此事。
还是更该顺其自然,循序渐进。
意外便代表着不定和偶然,是无法预见也无法规避的。这与沈晗霜习惯的安定背道而驰。
沈晗霜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意外,也不想让这样的意外再次出现。
等祝隐洲成功戒除药瘾,他就该回长安了。而她会继续留在洛阳。到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就会恢复正常,不会再有意外。
思及此,沈晗霜忽然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她为祝隐洲盛了一碗热汤,柔声道:“快用膳吧,然后好好睡一会儿,天亮后就又该服用汤药了。”
那碗可以让药瘾发作的汤药。
祝隐洲虽仍觉得有些不安,但见沈晗霜的神色间并无厌烦或排斥,且她不愿说,祝隐洲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他打算等沈晗霜回屋歇息后再问一问断云。
无论今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了细微的变化,一直不曾离开的断云都应会知道。
祝隐洲和沈晗霜如往常一样相对坐着用膳。
饭后,沈晗霜坐在一旁同祝隐洲说话。
沈晗霜知道,他们每晚睡前独处时,祝隐洲都不太愿意聊起公事,更想和她说些平淡琐碎的日常。
比如院子里的木芙蓉又开了许多,山上那些被之前那场大火烧过的枯木明年或许还能重新萌发新芽,行宫外来过几只无家可归的狸奴……
但不知为何,祝隐洲今夜忽然提起了一件公事:“在从长安来的那道与齐氏有关的旨意上,父皇说想让你回长安一趟。”
“除了可以协助调查齐氏,还可以暂时让齐氏无法再对你下手。”
沈晗霜心神微顿:“你之前没有提起过。”
“那晚事发突然,后来我又因为药瘾一事被耽搁在此处,不能回长安,便没有提起。”
祝隐洲解释道:“但我隐约觉得,或许不久之后,我就可以启程回长安了。”
在祝隐洲看来,比起更糟糕的处境,今日药瘾发作后的反常之处或许更有可能代表着转机。可这个猜测没有实证,只是他的直觉。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沈晗霜问。
祝隐洲点了点头,“让你和其他的官员家眷一起回去,或是将你留在洛阳,我都不放心。”
齐氏曾命人在官道上劫杀了那三名贵女。明家在洛阳虽是最具实力的富商,但钱与权到底不一样,明家的护卫也无法与沈府的侍卫相比。
北达国和齐氏野心勃勃,无论是否能成功戒除药瘾,祝隐洲都不能一直留在洛阳。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将沈晗霜留下,尤其是在知道齐氏想将她带走之后。
“此事也是父皇和爷爷的意思,并非是我的一面之词。明日我让断云将那道旨意拿给你看。”
“我并非不信。”
沈晗霜听见祝隐洲又用了“爷爷”这个词,但她此时无暇顾及。
她明白,如今齐氏还活着,或许齐氏还有手下留在洛阳。若自己待在明府,齐氏的人可能不仅会对她下手,还可能会牵连她的家人。
明府培养了一批护卫,爷爷回长安前也留下了不少侍卫,洛阳城外还驻扎着军营。但比起戒备更加森严的相府和京城,洛阳到底不算安全。
比起别的,爷爷总是会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沈晗霜相信,爷爷一定已经为她考虑了许多,才会同意让她和祝隐洲一起回京。
可沈晗霜隐约觉得,若自己和祝隐洲一起回了长安,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更加不可控。而这种不可控或许会给她的生活带来许多意料之外的变化。
可能会是好的转变,也可能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陷入最糟糕的境地,再无转圜的余地。
但无论好或坏,迟早总该有个结局的。他们的关系不会就此停在眼下的位置。
沈晗霜垂着眸子,安静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