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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对于这个心得，我可不敢随意在这种地方发表出来，免得被人唾弃。中途百无聊奈地瞅着上面写的：苏‐‐27，苏‐‐47，苏‐‐30，我便随口问：&ldo;苏？难道是苏联的意思？&rdo;没想到却引来彭羽的耻笑，他指向那边的&ldo;安‐‐22&rdo;&ldo;安‐‐70&rdo;说，&ldo;苏是苏联，难道安字开头就是安联？&rdo;我皱着眉，瞪了彭羽一眼，&ldo;我以为总有意思吧。&rdo;&ldo;就是个型号啊，能有啥意思。&rdo;慕承和却笑了，&ldo;其实是有涵义的。但是那个&lso;苏&rso;不是苏联的意思，而指的是它的设计者是苏霍伊设计局，俄语字母缩写成cy，读出来就是&lso;苏&rso;。无论是前苏联也好还是现在的俄罗斯也好，飞机都是用自己设计局的缩写命名的。比如米高扬设计局的缩写Г，念出来正好是米格，图波列夫设计局出来的所有飞机都会是&lso;图&rso;字打头。&rdo;&ldo;有很多设计局么？&rdo;彭羽炯炯有神地看着慕承和。&ldo;苏联鼎盛时期有十四个。&rdo;&ldo;这么多啊。&rdo;&ldo;每个设计局研究的方向不太一样。卡莫夫擅长直升机，米格擅长轰炸机，图波列夫擅长运输机。&rdo;彭羽崇拜得直捣头。&ldo;除了开头的那个字以外，后面的阿拉伯数字也是有讲究的。战斗机这大类使用单数，其他的轰炸机、运输机那些用双数。&rdo;我听完慕承和的这些言论，第一感是头晕，第二感便觉得他多半也是个童心未泯的人，不然能对着个半大孩子将模型描述的这么有声有色么。用后来我看到一架橘红色的，肥嘟嘟的直升机模型，前面标着米‐‐26，这下我不再迷茫了。心里头知道这就肯定是那个什么米里设计所的飞机了。这么一想，居然突然觉得这些东西也有意思了起来，于是自己再里面继续寻找&ldo;米&rdo;字打头的飞机，果然是直升机居多。我心里挺乐的，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正要回头炫耀，没想到却有人走来喊了一声&ldo;承和‐‐&rdo;。那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胸口上挂了个工作牌。&ldo;秦馆长。&rdo;慕承和伸手和他握手。我看了一眼，幸好慕承和伸的是右手，不然俩人就撞了。&ldo;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儿。&rdo;慕承和说，&ldo;我带两个孩子来看看。&rdo;然后，他俩就寒暄到一边去了。从科技馆出来，天阴沉的厉害，慕承和开着车送彭羽早早回来。往回开的时候，他问，&ldo;你去哪儿？&rdo;我嘿嘿一笑，&ldo;怎么？难道老师您又要请我吃饭？&rdo;他从后视镜里，瞅了我一眼，&ldo;那你想吃什么？&rdo;见他真这么耿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和他客气地说：&ldo;我还是回学校自己吃好了。&rdo;他打了转弯灯，左拐后说：&ldo;知不知道俄罗斯最顶级的一种美食？&rdo;&ldo;什么？&rdo;&ldo;里海的黑鱼子酱。&rdo;他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ldo;黑鱼子酱啊，是不是还有红色的？&rdo;&ldo;恩，黑色是鲟鱼，红色是别的鱼。&rdo;&ldo;很贵？&rdo;&ldo;是啊，绰号叫黑黄金嘛。&rdo;&ldo;你吃过么？好吃么？&rdo;我的肚子开始有点饿了。&ldo;不好吃。&rdo;他回答我时，皱了一下眉，那个表情挺孩子气的。&ldo;但是听他们说，就着伏尔加比较有味道。&rdo;&ldo;那你肯定就是没喝伏尔加了。&rdo;说到伏特加，我就更来兴趣了，&ldo;老师啊，你觉得伏尔加真的那么过瘾么？&rdo;他笑，&ldo;不知道。&rdo;&ldo;不知道？&rdo;&ldo;我不太适合喝烈酒，所以没试过。&rdo;听到他这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肚子里的酒虫子和小馋虫都有些复苏了。我的良心决定顺从我的胃，便改口说：&ldo;你想请我吃什么？黑色的鱼子酱？&rdo;&ldo;那我可请不起。&rdo;他翘起唇角。后来慕承和带着我去了家湘菜馆，大大地吃了一顿。从馆子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下雪了。今年的初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下下来。华灯初上，细碎的雪花在桔红色灯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我捧着手呵了团热气出来。慕承和去取车，原本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走到我跟前，取下围巾，套在我脖子上。他说：&ldo;冷得很，别冻着。&rdo;霎时间，我愣了下，直到他走开，才回神。这些年，很少有别人这么关心我。我妈只知道我在外面做家教，却没问过我难不难累不累，甚至今年过春节都是我一个人守岁。学院老师里陈廷也关心我，但是感觉却和慕承和不一样。他问我，生活有没有困难，兼职累不累。他不顾天寒地冻，深夜开车到警察局接我和白霖。他刚才对我说，冷得很，别冻着。我将那条驼色的围巾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脸蛋垂下去，轻轻地摩挲了下绒面，很暖和很暖和，甚至还带着他方才残余下来的体温。那个松木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若有若无。那辆银色的cr-v冲我按喇叭，我傻傻一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地下被雪水打湿，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吧嗒，就摔了个狗吃屎。我自己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冲他憨笑。回到寝室里，白霖瞅着我，不禁问：&ldo;咋了？你出去看了会儿飞机模型就成傻妞了？乐什么呢？&rdo;她围着我转了一圈，&ldo;难不成遇到大款有人送你私人飞机？&rdo;&ldo;去去去。&rdo;熄灯前，在白霖的追问下，我终于在她们三个人的面前将慕承和的事情说了出来。赵小棠一针见血地说：&ldo;他肯定对你有那个意思。&rdo;白霖附和，&ldo;而且是一见钟情。&rdo;宋琪琪倒是比她俩冷静些，&ldo;不是吧。这事情开不得玩笑。&rdo;白霖说：&ldo;怎么不是了。不是的话，那么关心他做什么，慕承和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她挺特别的。还有那次在办公室，他们……&rdo;吐了一点又打住。&ldo;他们？&rdo;敏感的赵小棠顿时拎起耳朵，接嘴反问。白霖说：&ldo;他们在办公室里，脸对着脸的。&rdo;看样子是忍了又忍。&ldo;那是他教我发音！&rdo;我佯怒。赵小棠一拍桌子说：&ldo;小桐，这事儿靠谱。身份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rdo;6夜里，我起来上厕所。走到阳台上，看到外面越飘越大的雪花，在树梢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刚才被他们那么一鼓动，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我回到床上又将这过去的一个多月的事情，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于是更加睡不着了。我翻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忍不住打开短消息，输了三个字&ldo;慕老师&rdo;。可是接下来要发什么内容，却难住了。我想了想，又将慕老师三个字删掉，换成了&ldo;你&rdo;。&ldo;你&rdo;后面又要写什么呢？我又删了。&ldo;谢谢您请我吃饭。&rdo;我打完了这七个字，看了再看。最后还是又把&ldo;您&rdo;换成了&ldo;你&rdo;，随即在确定全句既不暧昧也不唐突后，发送了出去。整好是凌晨一点钟。意外的是仅仅过了一两分钟，他便回复了我。干练的三个字‐‐&ldo;不客气。&rdo;原来，他也没有睡。我又写：&ldo;我还想你请我喝伏特加。&rdo;他这一回比刚才回复的还要快一些：&ldo;没问题啊。&rdo;我挺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却又害怕他在做事，或者他准备休息了，或者……或者我应该适合而止。于是，我关了手机，闭眼努力睡觉。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周一晚上俄语课的到来。上课之前，我将那条围巾叠得方方正正地用了个纸袋子装好，带去教室。他准时走进来，脖子上换成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这一节课，是讲课文。翻译之前，慕承和将课文范读一遍。他一边读，一边拿着书缓缓地走下讲台。他读俄语的时候，嗓音会比平时说话的语调略低，很平缓，不是那种抑扬顿挫的朗诵音。其中的小颤音和翘舌音发得流畅极了，很受听，也难怪他以前对我要求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