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闫小可很早起床,天空蒙蒙亮,一切呈现在似真似幻之中。她站起身,转过头去看夏天,他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淡很安静,不像他醒来时那般透出犀利和冷漠。闫小可光脚走向二楼的客厅,蜷腿坐在窗沿的软塌之上。她整宿都没有睡安稳,一会儿是夏天冷漠至极的脸,一会儿又是夏天拥吻她的画面,紧接着又蹦出莫商愤怒的脸孔。闫小可的情感生活长期处于隐秘压抑又矛盾至极的状态,现在的她已然彻底分裂,屡屡都会被如此这般的噩梦纠缠。面对爱情,她从来都是被动又纠结,更是不知在与夏天这段过于突然和勉强的婚姻中要如何应对才好。闫小可在窗沿上枯坐良久,太阳冉冉升起,徐徐照耀她的周身。她感觉到温暖,像幼年时躺在母亲怀抱中被围绕和呵护的感觉。她突然很想母亲,重又感受到往昔对妈妈的那份爱与思念。即便她被妈妈遗弃了,闫小可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妈妈,爱那段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光。所谓亲情,便是如此难以割舍的情感,不懂得母亲怎会忍心隔断与她的关系。一个半路杀出的陌生男子,真的会比自己的骨肉至亲更为重要吗?闫小可犹自沉浸在日光的温暖中,这时,一具温暖的身体贴向了她。不用回头,闫小可都能猜到是夏天。这时他们两个人的家,只有他和她。夏天的臂膀如此坚硬,身体却透出异乎寻常的热度。夏天同她一样是个矛盾的存在体,身体冷硬无比的家伙,内核却充满了温热的力量。闫小可低下头,没有转头去看夏天。她总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情。夏天的一只手臂松松地揽住闫小可,他的身体紧贴住闫小可侧面的轮廓。闫小可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强行塞入一件坚硬的物体,她转头看过去,慌张地便要松开手指。可是夏天的手紧握住她的手指,让她退无可退。他紧紧攥住她的手,以及她手里握住的水果刀的刀把。两只手加一把刀痴缠在一起,水果刀的尖端闪现出冷酷锋利的寒意。闫小可的手随着夏天的力度,缓缓举起了水果刀,刀锋紧压在夏天的手臂之上才堪堪停住。闫小可的视线随之落在夏天揽住她的那条手臂,以及手臂上搭着的刀尖。这样的画面冲击力太大,她呆愣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她试图挣脱他紧握的手指,试图把刀尖推离他的手臂。可是通通没有用,刀尖和他的手臂全都丝毫未动,夏天拥有的力量她从来都无法抗衡。她颤抖着声音,试图阻止夏天继续发疯。“夏天,你发什么神经?还没睡醒吗?这是刀,不是肥皂,不要什么都往身上放。快放开我。你需要清醒清醒。”“呵,我可能真的神经出问题了,我快要被你逼疯了。闫小可,你让我究竟拿你怎么办才好?可我舍不得打你,舍不得骂你,更舍不得再把你关起来折磨。我喜欢你在阳光之下的灵动快乐,而不是困在小黑屋时绝望的样子。我不能怎样你,便只能拿自己开刀。你究竟有多恨我,咱们今天就来个一刀两断怎么样?你有多恨我,便在我的身上划多少刀,当然,要害之处不能捅,我还要好好活着和和你纠缠一生一世。”夏天并未等待闫小可的回答,在自己的手臂上先行划下一刀。他下刀又恨又稳,闫小可只来得及叫出一个“不”字,他的血便顺着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白色的睡裙上。红色的血滴,瞬间在白色之上印染出痕迹,模糊的红了一小片,紧接着一大片白睡裙都红透了颜色。闫小可的泪瞬息落下来,滴在他被血染红的手臂。“不要闹了,夏天你不要闹了。我谁都不恨,我谁都不恨。你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不放我离开,那样我只会永远都爱你,再也不会恨你。”“不,我要永远守住你,我不要你遥远的爱,我只要你近在眼前,然后只爱我一人。”紧接着,夏天又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划下一刀。闫小可再不能忍受这般折磨,她宁愿被他按住往死了折磨,也无法直视他的自残。“求你,求你,快放手,我爱你,再也不离开,再也不恨你。求你快放手。夏天,求求你,快停止吧。你明知道我爱你,你才敢行如此之事,又何必逼我一再承认!”夏天还想继续再划几刀,他不仅仅是想要给闫小可解恨,更是恨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搞砸成如今这般。若是在他们相遇的起初,他便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又怎会用冷漠将她越推越远?又还能有莫商和康美琳什么事儿呢?闫小可终归还是心太软,又太在乎他,要不然也不会次次都如此轻易妥协。他的小姑娘,连耍狠都不舍得冲着他。他还哪敢继续让她如此伤心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