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颜色更深的波光。陆闻川觉得画面有些莫名的眼熟,正要将过长的白布往上挑,身后却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骤然靠近,他的手腕被紧紧攥住。“你在干什么!”和他刚碰过凉水,还没缓过来的手不一样,江昀清的掌心带着潮湿的热度,十分用力地圈住了他的手腕。陆闻川转头看向他,发现江昀清只穿了一件睡袍,衣领微微敞着,露出来的皮肤带着沐浴后的潮红,且因为急切,江昀清的呼吸都有些乱,指腹抵着他的脉搏,跟他的血液一同沸腾。那一瞬间,陆闻川又闻到了久违的清香。比以往都要浓烈一些,像是丁香花的味道,跟之前江昀清喝醉窝在他怀里时,他贴在对方领口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江昀清依旧紧张地握着他,不让他动弹分毫。陆闻川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闪烁的眸光和窗外的灯火一样明亮。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松开了白布的一角,说了声“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画。”陆闻川说。江昀清也松开了他,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略显局促地将被扯乱的白布理好。“没什么好看的。”江昀清难得磕巴了一下,“我、我还没画完。”陆闻川站在一旁,看到了他紧张兮兮的动作,以及因为急迫而慢慢红透的耳朵。江昀清是个平如静水的人,从不会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产生什么激烈的反应,每次在他面前有这种应激的表现,都是在为那位已故的旧情人掩饰。陆闻川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奇心产生得非常不合时宜,也很不识趣。他早就应该料到的。“时间不早了。”为免氛围继续尴尬下去,陆闻川选择了最不聪明的一种的做法,他对江昀清说,“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接着便抬脚朝玄关处走去。江昀清仍旧站在原地,听到陆闻川路过他时对他说“回见”。他没应声,只呆呆地站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感觉到周围房子里刚刚升起的温度正在随着陆闻川的脚步一点一点慢慢流失。直到陆闻川走到玄关,他才缓过神来,松开画架,慢吞吞地朝对方走去。“今天谢谢你陪我。”他小声地向对方诉说,语气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的无措,搜肠刮肚地向陆闻川说着感谢的话,却始终垂着视线,“你做的饭很好吃,礼物我也很喜欢。”他又说了一遍:“谢谢你愿意来陪我。”陆闻川原本已经握上了把手,下压出了一个角度,门已经可以开了。但江昀清站在他面前,颠三倒四地说着这样的话,让他迟迟无法迈出那一步。今天是江昀清的生日,他想起自己似乎还少了一个环节,于是松开门把手,在安静到针落可闻的氛围里朝江昀清走了几步,直到影子将对方完全罩住。
江昀清被他不明所以的动作弄得有些紧张,陆闻川很高,这样靠过来的时候很有压迫感,他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陆闻川却像是预见到了一样,在他抬脚的前一秒按住了他的后腰,将他捞到自己的怀里抱住了他。江昀清的睡袍是丝质的,薄薄的一层,跟江昀清的身体一样柔软。陆闻川紧紧地抱着,不断地收紧力气,直到两人的胸膛紧密相贴,能直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江昀清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大脑一片空白,比之前在陆闻川家喝酒的那天还要窘迫。但陆闻川却好像并没有别的意思,除了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道,倒也还算绅士,让这个拥抱变成了朋友之间最常见的安慰。周围全是陆闻川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还很温暖,和江昀清洗完澡已经冷却下来的皮肤密切贴合,又重新点燃了屋内的热度。灼烫的耳根贴着陆闻川微凉的侧颊,陆闻川轻轻蹭了蹭,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不客气,生日快乐。”次日傍晚,江昀清又一次出现在了怀续酒吧。和之前一样,他手里又拎了一个纸袋,里面放着他在陆闻川家喝完酒回去时,陆闻川塞给他的外套。原本他是打算在昨天陆闻川去他家时就还回去的,但当时意外频发,最后竟也忘记了。他站在无人注意的门边,很久都没有抬脚上前,目光安静地注视着吧台前正和陆闻川纠缠不休的人。那人是他第二次来酒吧时见过的那位男客人,当时他就觉得对方看陆闻川的眼神不单纯,如今再看两人之间僵滞的气氛,江昀清不用上前就知道,陆闻川一定在遭受惨绝人寰的示爱。江昀清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没再像之前那样傻傻等待,直接抬脚走了过去。估计也是觉得酒吧里人太多,那位男客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是随着陆闻川逐渐变得不耐烦的脸色加快了语速。诸如“你再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我们可以先试试”等等一类的话语钻入陆闻川的耳廓。陆闻川已经烦不胜烦,露出一种极其罕见的厌恶的神色。他本想严词拒绝,视线扫过去时,却越过对方肩膀,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江昀清便在他错愕的眼神里缓步靠近。陆闻川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江昀清没有急着回答,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而后才将视线重新投到陆闻川身上。他将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到吧台上,比陆闻川不知坦荡几倍地说:“这是你之前借给我的外套,带过来还给你。”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滔滔不绝的那位男客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视线变得警惕,在二人之间不断逡巡。陆闻川有些拿捏不准江昀清的意思,表情变得诧异,折中地回答:“哦……麻烦你跑一趟了。”“不麻烦。”江昀清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本来昨晚你去我家的时候就打算还给你的,但你走得太急,我忘记了。”“……”陆闻川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语。其实按照以往来说,江昀清这样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也不少,他从不是一个疾言厉色的人,所以说话做事总是留有余地,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但同时,江昀清也是一个十分有分寸感的人,温柔归温柔,却从不会制造和某人很亲密的假象,所以在社交中总是带有隔膜,跟陆闻川认识这么久都没有摒除。陆闻川觉得自己一定是习惯了江昀清的若即若离,不然眼下也不至于消化不了对方这三言两语中,暗含着其他意味的亲密假象。为了不让这出戏冷场,陆闻川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可不待他回应,旁边一直站桩的男客人开了口。“你是谁?”对方不怎么客气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语气中多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