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多次更改见面时间,以确保见面一事能够顺利进行——我猜,是因为我此后的选择,会同你的命运乃至生死息息相关。并且放任我自己调查下去,将对你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所以你不得不进行干预。”
“但如果我坚持不见你,我的损失应该远小于你。”时明煦顿了顿,转述时岑的评价,“下次别再这么心急,六十多岁的人了,要沉得住气。”
对方气急败坏,直接掐断了通讯。
时明煦耐心等待了几分钟,对方没有再打来的意思,回拨后显示无法连接,他就不再干等,转身进了厨房。
“他会再主动联系的。”时岑说,“小时,他所说有关安德烈的那些描述,你觉得是什么?”
“按照安德烈的说法,他和178之间达成的是‘承诺’,应该是相对平等的关系。但侍者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仆人’,或白色巨型生物指令的具体执行者,是存在明显等级区分的。”时明煦将土豆削皮,放入新的小锅中,“那样的话,就相应产生两种大方向上的可能性。”
“第一,安德烈被白色巨鸟带走后,和侍者一样,都同白色巨型生物间建立了某种契约关系。但又被安德烈自己推翻,他转头跟178号建立了新的契约——这种推论,建立在178号与白色巨型生物间有分歧的推测基础上。”
“第二,安德烈被白色巨鸟带走后,直接同178号建立了契约关系,并受到这种关系约束,坚持回到陷落地寻找178号。但很不幸,他和178之间起了冲突,或遭遇意外,导致契约关系破裂,安德烈最终死亡。”
“但无论是哪种推论,有一点已经基本明确。”时岑接过他的话,“侍者顺从白色巨型生物的旨意,奉其为神。而我与178号产生的密切交集,会对他有所不利。”
“应该是。”时明煦将蒸熟的土豆摁软,又加入配料,“所以他再打过来的时候,可能会尝试拉拢我们、乃至于转变策略主动示好——毕竟恐吓对你我无效。”
听见开门声时,研究员正盖上锅盖:“这样的
话,也不是不能配合着装一装。”
“小时,”时岑的心声含笑,“学坏倒是学得比做饭快。”
时明煦:“”
他一时语塞,继而滋生出几分不服气。
于是时明煦蘸取一点土豆泥,想要验证自己今天的成果——可事实证明,时岑的评价总是有点道理。
但那不重要,咸度是最容易调整的,乃至时明煦将土豆泥端上桌后,索沛并没有吃出什么异常。
不过。
“味道不错老大,但土豆汤已经是正餐了吗?”索沛舔舔碗沿,“没喝饱诶,我能再来一碗吗?”
时明煦冷眼瞥向索沛,后者立刻识相闭嘴,自己端碗去了厨房。
而另一世界所产生的愉悦情绪,被传导到他这里。
与此同时,唐·科尔文的声音模糊响起:“时!你简直吊打集中食堂!”
时岑坦然接下夸赞。他已经吃完,起身从一只单独的小锅中再给52号盛出半碗——今天猫猫也有土豆泥可吃,是特供的无盐版。
52号认饭不认主,已经彻底躺平,摊着肚皮任时岑揉搓。
但时岑现在没有摸猫猫的打算,他转向唐·科尔文:“你昨晚那些藤蔓实验数据,能发我一份吗?”
“你一动物研究所搞哺乳类研究的,要这个做什么?”唐博士一愣,忽然眨了眨眼,“不过要发也行啦,就是我还没整理成档,稍微有些乱,时你看”
“我帮你整理。”时岑问,“什么时候能发过来?”
“明早就行!”唐博士大喜过望,“我找灯塔轮值的朋友帮忙导个数据。用你们东方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时!你简直就是活菩萨!”
“好说。”时岑微微一笑,“吃完赶紧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很快同唐·科尔文告别,继而意识到,时明煦那头似乎也不再有说话声了。
“小时。”时岑问,“索沛人呢?”
“他去收拾房间了。”时明煦正抱着睡袍进浴室,陡然听见时岑的声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洗澡不对,给你洗——不对,给我自己洗。”
他一时无法准确形容眼下的情形。
按道理说,的确是他自己洗澡,但他如今明明在时岑的身体里。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日常生活习惯催促着他进行这一行为——直至临到开始前,忽然被时岑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