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在这种视线的围拢之下,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宋纪刚才的举动,简直是他前脚话刚说完,后脚就叫他打了自己的脸,偏生还不能随意发作叫人抓了把柄,只能暗自忍着,吞了这口气。
至于那个服务生的脸,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倒也是看清了的。
不用别人来问他,就自己也不明白——分明只是见过几面,除了那张脸,那个少年有什么值得宋纪那个疯子对他抱有这么大的兴趣,甚至为其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身边人的脸面。
难道真是无聊透了顶不成?
姜白榆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意料之中地是一片陌生的场景。
墙上的装饰看起来不像是医院,反倒像是私人住宅的房间。
没等他过多打量周围的环境,右侧就传来一道前不久才听过的温和嗓音。
姜白榆偏头看去,毫不意外地望见宋纪倚靠在沙发上的身影。
对方似乎刚处理完什么公务,鼻梁上架着副黑色边框眼睛,碎发微垂,散在眼周和鼻梁,衣着宽松,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的模样要居家休闲许多,也更加给人以一种对方格外亲善的错觉。
没等他说些什么,对方就已经自顾着接了下句。
“还挺能睡的,看起来是没事了。”
宋纪说着起身向他走来,随后靠在床边俯身用掌心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低低地闷笑一声,“没事的话就起来把旁边的粥喝了。”
“医生说你疲劳过度体力不支再加上有些低烧才导致的昏厥。”宋纪相对平淡地陈述完姜白榆的情况,接着直起身,环臂站在一侧,神色不明地垂眼看他。
“姜白榆,你可真能折腾自己。”
男人只没什么起伏地说了这一句,接着就不再说话。
这个房间里窗帘的遮光性极好,彼时又被严严实实地拉上,房间内过于昏暗,因此沉默便显得时间愈发漫长。
再加上,姜白榆敏锐地察觉到,此时的宋纪与对方平时给人的感觉格外不同。
虽然不明白对方一言不发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姜白榆抿了抿唇后还是说:
“这次真的多谢您。”
“如果没有您,我或许会给酒店添很大的麻烦,当然,我也给您添了很大的麻烦。”
姜白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越发觉得在当下的境况里,口头的道谢是如此地苍白无力——他甚至没有能力向对方给出应有的报答。
“姜白榆。”
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一只宽阔有力的手掌穿过他的肩颈,抵着他的后心将他撑起,等他坐定后,冒着微微热气的玻璃杯便顺势抵上了他的唇瓣。
姜白榆顿了顿,抬手握住杯身。
鳯待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再次抬眼看向宋纪时,对方已经脱去了想象中那副晦暗不明的神情,垂眸看向他时,唇畔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的声音既轻又沉,犹如塞壬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