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倒水小哥的康承却似乎体会到了投喂的乐趣,又晃晃手里的水壶问:“不喝了?”
见谢桉坚决地摇了摇头,才略微不舍地放下水壶,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坐在一边安静喝起来。
房门被打开,是一晚未回的谢玉柔。
谢桉见到门口那抹身影后,立刻受惊般地坐起来。
她坐得很端正,手指交叉,黑瞳闪过一丝不安。
一想到这次的意外可能会激怒母亲,她就如坠冰窖。
虽然已经习惯无缘无故挨打了,但每次回想起母亲夜晚狰狞的面孔,她就控制不住地恐惧。
刚恢复血色的脸,又霎时惨白。
她很怕谢玉柔。
康承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感觉。
斑驳的伤总会消散,她穿上长袖长裤,他就再没见过了。
即便之前就猜到谢玉柔会打她,但因为谢桉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就以为谢玉柔这些年已经收敛很多了。
但要是真的收敛了的话,谢桉为什么还会这么怕她?
她甚至怕谢玉柔怕到,坐在一旁的他都莫名觉得心脏骤停。
如果谢玉柔这几年并没有收敛呢?
他突然想起,谢桉好像从没穿过裙子。
去年暑假两人一起出去玩,那天真的很热,他穿着短袖短裤,谢桉却裹得严严实实。
他开玩笑说她也不怕中暑,谢桉只是笑笑说他不懂防晒。
她当时的神色太自然了,自然到他完全没有多想。
要是谢玉柔不仅没有收敛,甚至打她更严重了呢?
他不敢想,她是怎么在那些晚上熬过来的。
是不是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独自一人蜷缩在墙角,暗自舔舐伤口,直到天明?
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他面前掩饰的?
是不是既期待着他主动发现,又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康承只觉得喉咙一紧,他紧盯着谢桉苍白的脸,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玉柔没看床上的谢桉,走到康承身边,手轻触他的肩膀,声音温柔。
“阿承,多谢你照看桉桉,接下来有我,你先回家休息吧。”
那只手如同吐着信子的蛇头,仿佛他不答应就会被咬住脖子。
“阿承?”
见康承没有反应,站在他身后的谢玉柔又喊了几声,语气一如既往地耐心。
谢桉却注意到了她眸里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