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尔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追了上去。
陆于飞正在浴室洗澡,汤一白刚准备敲门催他,想起来他们俩处于停课状态,不用急训,只得怏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平时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对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任务抱着心里发怵、但不得不完成的心态,尤其是夜里不分时段让人措手不及的急训。这会儿却希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和陆于飞可以正常参加训练,而不是呆在宿舍里思过反省。
唉,写检讨吧。
汤一白打开光脑,对这种事实在没有概念,就在网上搜索了一篇“检讨书模板”,打算参考参考。
片刻后,陆于飞从浴室出来,不经意间看到他屏幕上的内容,瞬间就意识到有问题:“学院让我们写检讨?”
“是啊,要写一千字呢,我不知道怎么写,就上网找了个模板看看。”汤一白说着把督查组的处分文件递给他,“还好没让我们退学赔钱,但愿明天我在年级大会上读的时候不会紧张得结结巴巴。”
陆于飞扫了一眼那份文件后就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一拳砸到墙上。
“呯”的一声响,坚硬的墙面竟然裂开几道缝,簌簌往下落灰。
汤一白心惊肉跳,和趴在自己桌面上的小乌龟同时缩了下脖子。
哨兵的力气真是大得可怕,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只怕骨头直接就断了吧!
陆于飞怒不可遏,心里一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破坏欲,只想把整个宿舍都砸个稀巴烂,或者把学院督查组那帮人全部揍到墙上去抠不下来。
发现陆于飞眼神阴戾,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模样,汤一白心里霎时打了个突,糟了,他不会是气得狠了,精神状态又有点失常吧?
不行,一定得阻止他!
忧虑之下,思维索以比他平时迟缓的动作快上十倍的速度探入陆于飞的精神领域。和一周前在操场上那次一样,陆于飞瞬间浑身一僵,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汤一白再次看到了那座“太空垃圾站”,天空中的雾霾似乎消散了一些,隐隐露出一抹深蓝辽远的苍穹,不过上回自己清理干净的那个小小的旮旯里又落了些七零八碎的杂物。
一回生二回熟,他又一次把自己的思维索想象成机器人r7,麻利地清扫起来,不到片刻把那个小角落收拾干净,然后继续向外扩展。
汤一白发现自己这台“虚拟r7”的功能比上次强大了一个档次,效率也几乎成倍提高,一口气整理出了上十个平方,令他颇有成就感。
过了一分钟,也或许是十分钟,虚拟r7能量告罄,汤一白就收回思维索,退出陆于飞的脑海。
陆于飞呼出一口气,刚才还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就像被灭火器喷了一通一样熄了个彻底。
第二次了,自己的精神领域第二次毫无障碍地接纳了汤一白的疏导。
上次在操场他以为是极其小概率的巧合事件,那这回呢?难道汤一白的精神阈值天生就和自己比较吻合?
陆于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因为曾经有医生隐晦地透露过,他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能够与他匹配的向导,万一哪天狂躁症严重发作,又得不到及时而有效的疏导和治疗,轻则陷入疯狂,重则彻底自毁。
他以前想死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活着并不是必需的。人终有一死,18岁和88岁能有多大区别,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他留恋。现在出现了汤一白这个变数,他一时有点难以适应,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感到些许茫然。
陆于飞是消了火恢复理智,汤一白的状态却不怎么好。早上在飞梭上剧烈颠簸造成的头晕症状还没完全缓解,这会儿又消耗了大量精力给陆于飞做精神疏导,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脑袋里面像针扎一样痛,不得不扶着墙坐在椅子上。
陆于飞抛开那些空茫无绪的念头,见汤一白一副虚脱模样,比早上从飞梭下来时还要惨,不由道:“有这么难受吗?”
“有啊,我感觉自己的头像皮球一样被人踢了半天,快要爆炸了。”汤一白有气无力地说,随即把自己的脑袋往他跟前一伸,“你像上次那样摸摸我吧。”
陆于飞:“……”
得亏现在宿舍里只有他们俩,不然被其他人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还不定要产生什么误会呢。
这家伙真是,不会说话还整天喜欢胡言乱语。
陆于飞在心里吐槽,其实经过第一次后他发现其实自己不用和汤一白有什么身体接触,就能把精神力传送过去,可是看汤一白一脸期盼的模样,他还是伸出手掌,盖在他的头上。
唔,手感实在不错,他忍不住先揉了一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这才开始为汤一白修复损耗的精神力。
片刻后,汤一白脸色逐渐好转,直至恢复如常,等陆于飞收了手后就站起来蹦哒了两下,一时间觉得身轻如燕,整个人都有点飘:“好舒服,比上次还有效,感觉现在出去跑个十公里也不在话下!”
陆于飞也觉得这次更加得心应手一些,嘴上习惯性地调侃道:“那你去跑吧。”
汤一白吐吐舌头:“还是算了,我想跑也没那个时间,还要写检讨呢。”
一听到那个词陆于飞就想起那份狗屁处分文件,顿时又有点想骂人:“今天这事还不算完,让检讨见鬼去吧!”
说完就一阵风般出了宿舍。
汤一白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跟在后面问:“陆于飞,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