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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五:山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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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的事,总有人做。
吴婆谈这话的第叁天,路柔撞见深夜江漫从沉蓓家出来。
回来后,他躺下就入睡了,似乎累坏了。整晚路柔没睡着。
她不是没看见,临走前沉蓓碰了他的肩。
江漫,我是不是说过不准插手她的事?
你是健忘,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说什么。
清早,沉蓓提了一筐鸡蛋,路柔看江漫自然地收下。
她半遮半露地说出心思了:你是不是跟她有事?说完,她有发现江漫的表情沉下来,暗示她别无理取闹。
这个上午,女人去集市,男人去河边,谁都不搭理谁。
路柔走进集市里一家茶店,坐靠街的一桌,点了柠檬茶。她想起了吴婆那句话。
心涩地笑了下。
他们再不应该,她年纪大点,又怎么了?这谁拧得清感情的事儿?它能跨越性别,甚至超脱物种,更别说年龄、伦理和阶级。
她能理解。
沉蓓还有生活磨难后的美,教人怜悯,更让男人心疼。怜悯过了头,就能变成怜爱。
中午到了,十二点过一分。
“我饿了。”江漫打电话来。
听她不说话,他也沉默了一分钟,才慢慢说:“我跟她没事,我说过很多次了。”
“江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她问。
情话,江漫一向说不出口。譬如我永远不会烦你,你最可爱之类,只能硬邦邦回一句“没有”。
听路柔长长的不回声,江漫默了一会儿,把嗓音放沉了。
“乖乖,回家了。”
仿佛咬着她耳朵说:我想你了。
她抿着唇:“嗯。”
真觉得自己心大,明气着呢,还想着今晚床上也要让他这么叫。
路柔决心把神经变粗一点,尽量不去敏感。
譬如不去想那一桶偷偷给沉蓓的牛奶;不去想他和沉蓓曾一起参加村里团体音乐赛拿了奖;不去想他只有在性爱时才对你亲热;不去想他忽视你第一时间跑向了古筝。还有,不去想他从来不说他爱你。
女人的神经太细了,也不好。
什么事都要拿来判定他到底爱不爱我,路柔觉得,会把人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