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自然不会。老衲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阿弥陀佛。&rdo;释炎缓缓睁开苍老的双眼,&ldo;况且,公子仍年轻气盛。虽然相貌上有些缺陷,但以前也是个地道的美男子。&rdo;夏轻眉默默地看着释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样古怪的对话,他无法继续。&ldo;美男子很好。&rdo;释炎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假胡子,那光秃秃的脸在火光下更显得皱纹叠起,声音越来越怪异,&ldo;没有《莲神九式》,那麻烦公子帮老衲实现最大的愿望吧。&rdo;&ldo;什么愿望?&rdo;夏轻眉微微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颤抖地往后退,&ldo;不,不,你让我死。&rdo;&ldo;老衲可舍不得。&rdo;释炎想了想,慢慢将那张苍老却故作妩媚的脸转过来,朝着夏轻眉微微一笑,&ldo;不,是人家舍不得。&rdo;火光在释炎的脸上跳跃,同时也将五彩的鹅卵石地面染成了金色。而那片金色的鹅卵石上,一个高大却佝偻的光头身影站了起来,那个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就要将蜷缩在地面的影子覆盖了。月上重火手打后续17作者:天籁纸鸢夜。星空下。重火宫繁花落尽的庭院中。那个人依旧坐在樱花树下,即便只剩下了树的残骸。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长发垂落,背影一如以往美得不像真实。他像从出生就坐在那里一般,会一直在那里等待,等待一世。庭院中空荡荡的,空气冰冷到呼吸都会觉得鼻尖发疼。雪芝拿着几件衣服,一步步走向他,没有出声。她知道,他感觉到她来了,只是脸都没有侧一下。他在这里坐了将近八年,被他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一直认为自己对他够好了。在以为他是上官透的时候,她无微不至的找个他。在知道他不是上官透的时候,他同样将他留在这里,时常和他说话。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连开口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过了很久,很久。他半侧过头,似乎在呼唤她。在阴影中,他脸上的残痕并不是那么明显。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雪芝的泪便像是决堤的洪水,直直往外涌。她一下跪在他的面前,紧紧地抱着他的腿:&ldo;穆远哥??????&rdo;他没有回话,那双伤疤纵横的手,也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ldo;我对不起你。&rdo;雪芝呜咽着,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裳。她摘下了他头上的孔雀翎,用别的衣服盖住他那一身白衣‐‐她知道,穆远从来不穿白衣。她曾经问过他原因,他的解释是,白衣的男子给人的感觉温和又儒雅,作为重火宫的大护法,万万不能给人这样的印象。不然,很多事都会难办甚至办不成。那时候雪芝还小,只是撑着下巴,有些无趣的瘪瘪嘴,开始幻想上官透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摸样。&ldo;是我的错,穆远哥,是我的错‐‐&rdo;她回想起无数个与他缠绵的夜晚,口中一直呼唤着的,却是上官透的名字。在听说上官透死了以后,她甚至还逼问他,那么冷酷的对待他。虽然他不能说话,可是他可以点头或者摇头。他从来没有解释。&ldo;你打我,狠狠打我一顿!&rdo;雪芝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他却用力摇头,身子往后靠。&ldo;你不打也可以,我自己来!&rdo;雪芝狠狠地在自己脸上甩了几个耳光。声音响彻夜,她的脸很快红肿起来。穆远一直摇头,喉间发出暗哑的声音,不住咳嗽。雪芝抬头看着他,他眼中露出了极为忧伤的神色‐‐或许是在失去了一切表达能力之后,他才会这样真实。&ldo;你不打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rdo;雪芝直接在他面前跪下,&ldo;或者,我一直跪在这里,一直陪着你。&rdo;她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是无忌惮地大哭着。穆远依然摇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这一刻,他却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一些当他能对她说时,吝啬又羞于说出口的话。他从方才就一直在看路面上的一个石缝。很想告诉她,雪芝你看,你还记得那个缝吗?雪芝小的时候靴子曾经卡在那个缝隙里,然后摔倒。摔得满腿都是血,他没有哭,可是靴子拔不出来却急哭了。后来整个重火宫的人都被她的哭声引来,林宇凰连忙拽着她的胳膊提着她出来,说真给他丢人。雪芝却跟他大打一架,还耀武扬威地说她赢了。这一直是在雪芝长大以后,很多重火宫弟子在被雪芝骂过后都偷偷分享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