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枝顺势将半张脸颊放入他的掌心,磨蹭着,说着妖魅的话“道长,你瞧我这副妖身可还满意?”
黎谙僵硬的笑,他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你在闹着玩,故意的是吗?”
戚枝捧着他的手,极为的留恋“我的妖气,你感知到了吧?”
满头如绸缎般浅绿色的发丝比乌发更衬她,显得那张脸愈渐的娇艳盛人,她的身体内散发出蔷薇花香,那浓烈的妖气让黎谙无法视而不见。
他身子下意识地后挪,盯着她的脸,摇着头,笑得极不自然“阿枝,你在说什么?”
戚枝偏着头,绿发垂在胸前遮住春光,她笑着道:“黎谙你瞧,我是妖,我这个样子你可喜欢?”
黎谙眉宇间有着隐隐的怒气“你在胡说些什么?”又伸出手来试探
他试图用法诀驱逐她的妖气,可是戚枝已然解开了体内自己的禁制恢复了大妖的妖力,他如何净化?
在黎谙数次的尝试后,他终于垂下头
“阿枝,你骗我。”
戚枝看见一滴清泪沾湿了被褥
她的心猛地一缩,胸腔一阵牵扯着疼痛,黎谙他竟爱她至此?
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情形,也是她主动的暴露妖身。
自从修炼仙法开始,妖身便被仙力所侵蚀,一日比一日厉害,来天水城捉魅影妖那个夜晚已经是侵损伤到了妖脉,好不容易封住了体内的妖丹,但是冬祭那日为了救出黎谙不得不再次调用所有仙力,再继续下去她会伤及根本,必须运转体内妖力逼出洗去经脉骨髓里的灵力,所以她必须得找机会离开黎谙。
也正是因为本体伤得很深的缘故,她才被魅影妖占据了身体,五感六识尽失,那时她就想通了,若是黎谙要的是她这个人,那么她就成全他,昨夜的一切是顺势逼出魅影妖,却也是她的自愿,亦是成全他的心愿。
她明白,两个人的道不同,终会有这一天的,与其等到两个人情深意笃之时向他坦白,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拾起一件衣衫随意地包裹住身躯,抬脚落在床榻外,弯腰拾起那块发带
粉白的发带一落在她手里,便自动缠绕上了她的手腕,乖乖地样子像是臣服。
她垂下长睫,语气平静道:“这是缎天绸,我想你应该听过,可以掩盖我身上妖气的神物,让我与普通女子无异。”
黎谙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
戚枝继续道:“万里山,你以为的初见,是我精心筹划的相遇,这一路你曾于我有恩,昨夜就算是我的回报了。”
她面色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黎谙想起了与她初见的那个晚霞漫天的傍晚,一整片不合时宜的蔷薇花墙下,她笑得明媚惊人。
黎谙双手撑在床榻上,极力地压制怒气“你在骗我。”
戚枝歪头笑,视线里看见飘落的雪花
“昨日周大人来找过你吧,我确实只是胡诌了一个身世,沉冥界里的那具女尸也不是我的娘亲,我生来便是一株无人照料的蔷薇花,我做的这些为的就是留在你身侧,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道修,我想瞧瞧你何时能发现端倪,可你却好似对我动心了?”
上清镇官衙里,官爷说“沧州在南,路途遥远,快则半个月,短则……”,她孤苦无依,又恰逢林疏意报官寻夫,她说她祖上行医可以替他潜入林府寻找送金仙人的线索,他如何能拒绝她?
他又想起沉冥界里,她抱着那具女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时他想的是以后一定要待她好,因为他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
“不,你是在生气对吗?气我不相信你?”
戚枝缓缓闭上双眼,胸口起伏着:“黎谙,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吐血昏迷吗?不是因为没有灵根承受不住灵力,而是因为仙法本就与妖道相互悖论,又如何能兼容?你见过几个凡人修灵力,没有灵根却还能将仙法运用自如的?”
黎谙忽地抬起猩红的双眸“你别说了!”他额角的青筋暴起
戚枝也依旧冷冷清清的说道:“黎谙,你瞧,你喜欢上的人,是一只花妖。”
黎谙蓦地祭出了灵剑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