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内院里叶玄偷摸的将从顶头上司那里顺来的小黄书塞到藤椅的一角,旋即站起身来。“你是说今年第一个抵达的使团是党项国?”鸿胪寺传令官,“回大人的话,是!皇上已经下发旨意,此事由您全权负责!”“大人,您准备何时去接见他们?”叶玄当即摆手:“不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往几次朝贡,这党项国要么不来要么就是最后一个到的吧?”“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那这次他们发什么神经?还有,本官既为此次朝贡藩国使团的接待钦差,为何在这之前却不知党项国使团的行踪?”“莫非鸿胪寺某些人故意隐瞒?”说话间,他眼眸随之一寒,神色也变得阴郁起来。这传令官当即单膝跪地。“大人,我鸿胪寺绝无此意!”“那是为何,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叶玄又是冷喝一声。“大人,实不相瞒,党项国直到今晨一早,我们才知晓其已经入京的消息。在这之前,全无他们的踪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告知大人啊。”叶玄瞳孔瞬间收缩,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党项国使团是突然出现的不成?”“是!”“连进入我大靖境内之时也未得到任何的汇报?”“没有!”传令官再次摇头。叶玄的脸色当即阴沉到了极点。要知道一国使团出使他国通常的情况下会提前通知对方,此乃外交上的基本礼仪。以往的几次朝贡党项国虽经常最后一个抵达,但都是提前通知了行程的。这一次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了大靖边关的守军,一路摸到了长安城下才暴露行踪。他们是想干什么?“党项国一共来的多少人?”“一共三百余人,五十名使团人员,剩下的尽皆是善骑射的骑兵而且都是披盔戴甲的那种!”“三百多人,还披盔戴甲?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这要是三万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摸进来,你说他们来攻长安的我踏马都信!”撮了撮牙花子,叶玄阴着面色来回踱步。党项国以往的使团人数大多保持在百人左右。这次一下子增长了三百不止,而且其中还有近两百五十人披盔戴甲的骑兵,其宣示实力的目的不言而喻。看来党项国的确在南诏国捞了不少的好处呀,胆儿肥了不少。“对了,这次为首的是谁?”“党项国三王子李元玉,听说是个文武全才。这次来我大靖,除了朝贡,也是来参加渭水诗会的,想来是想博个名声。”“博名声?那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行!若是酒囊饭袋,难不成还想让我大靖赏他个诗魁称号?”“当然,他党项国若是肯并入我大靖,倒是也无不可!”“大人玩笑了,党项国从立国之初便与我大靖多有兵戈,又岂会心甘情愿并入我大靖呢。”鸿胪寺传令官讪讪一笑。叶玄半眯了一下眸子,“这些本官比你清楚!本官只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既然他们不肯并入我大靖,自然本官也不会让他在渭水诗会上博得名声!不然,他们岂非是要上天?”“大人诗才绝艳,若是大人出手,那李元玉自然是在渭水诗会上讨不得任何的好处。”“只是毕竟是外国使团,大人还是尽早去见一见的好,以免失了我大国礼仪。”这传令官先是溜须拍马了一番,旋即又劝说了一句。“屁的大国礼仪!这党项国使团入我大靖而不报,还带着这么多的披盔戴甲的军士,摆明了就是来示威的,还要让我大靖给他们好脸色,我呸!”叶玄眼神猛然变得阴厉,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先不急,反正其他使团也没到,先让晾他们几日,等其他藩国使团一并抵达,本官再去接见。”“可是……”叶玄当即面色一冷。“没什么可是,老子现在是这次使团接待的主官,一切听我的。出了事,老子担着!”“是,大人!”后者见状,只能点头应声。“还有,可知其他藩国何时到来?”“就在这几日了,渭水诗会在即,这次云国和南晋使团是必定要参加的,所以不会太晚。倒是突厥使团,听说这次来人也不少,且也有参加文会的打算。”“突厥?一群草原蛮子也懂诗词歌赋,去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一旁,张板桥突然经过,脸上浮现一抹鄙夷之色。自那日灞河一事之后,这张板桥在翰林院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许多。可这货脸皮够厚,再加上翰林院的人平时就各做个的事情,鲜有攀交情的时候,反倒是让他没怎么受影响。也是奇葩了。“草原蛮子?你说的草原蛮子把我大靖压了近两百年,这又怎么说?”,!“那是因为我大靖历代先君感念百姓之艰,不愿轻易开启战端,采取了怀柔之策。而突厥人乃化外之民,野心难改,一言不合便诉诸武力,这样的民族是长久不了的!”“果真如此?张大人是钻研史书的。我且问你,北方突厥游牧王朝存在多少年了?”张板桥微微凝眉道:“从最早来算,突厥各部存在于草原已经有八百余年!”“那我大靖呢,立国多少年?”“两百余年!”“八百余年对两百余年,你还跟我说人家不长久?”“这……”张板桥脸色陡然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间,面色难看。原地踟蹰了片刻,掩面灰溜溜的离去。“娘的,怕不是做学问做傻了吧,八百跟两百哪个大都分不清了!”叶玄絮叨了一句,看向这传令官。“这几日你密切注意各国使团的动向,一有情况马上来报!”“下官遵命!”“你去吧!”传令官当即转身离去。待对方一走。叶玄重新躺会了藤椅之上,摇晃着身子,眯着眼睛假寐,寻思着党项国高这一出的初衷。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将阳光遮掉了大半。“踏马的,哪个不长眼的……”“你……你怎么来了?”一睁眼,月红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紫红色的束腰留仙裙。不仅将其曼妙玲珑的身姿尽数的衬托而出,同时紫红色又流露出几分贵气。自那日留了字条之后。这小妞似乎就变了个人一样,性格变得温柔乖顺了不少。虽说依旧会有爆发小脾气,河东狮吼时候的情形,却已经少之又少。叶玄都在寻思。早知道几句情话就能驯服这小妞,当初十多岁的时候就应该写几行情诗,先把人给哄住。也不至于被她追杀了七八年了。“东北边境传来了一则军报,我想你会感兴趣。”“军报?”“嗯!”月红妆轻轻颔首,微抿红唇,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叶玄。叶玄当即打开,一看猛然抬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半个月以前!““消息可靠吗?”“消息是父亲安插在云国宫中的谍子传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叶玄当即点头,眉头微凝:“我记得云国的国主身体一直很康健吧,怎么说嘎了就嘎了?”月红妆给他的军报乃是一则关于云国王室的。云国国主拓跋宏正值春秋鼎盛却于半月前突然暴毙。如今其弟拓跋开疆被推举为摄政王,总领云国一切军政大权。倘若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这位摄政王乃是实打实的对大靖的强硬派。一直以来就力主联合突厥和北方各少数民族与大靖敌对。并且对大靖燕州、河北等地有着领土主张,意图染指大靖东北疆域。“你是说这里面有猫腻?”月红妆微微抬起柳眉,檀口轻启问道。:()无敌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