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那天是什么日子?”从不记日子的李老爷把目光投向妻子。被数道目光直勾勾盯着,李夫人凝眉细思,突然想起前些天曾去钱庄取过用来给陆眠当捉鬼报酬的银钱,不由得眼前一亮。她简单说了一声,去书房拿了账本回来,翻查到钱庄的记账日期,道:“十月初七,我去钱庄取钱,是为了给陆道长捉鬼的报酬。我记得,那些银钱只在我手里待了两夜,所以,陆道长是在十月初九来我们府上的。”得到确切时间,洛云把右边那组棋子摆成陆眠初临李府的日子,燃起三根长香,向西北方拜了三下,而后用长香将棋子随意打散。棋子七零八乱地横在桌面,毫无规律可言。他微俯下身,细细观察棋子走势,表情逐渐由放松变为凝重。从小朝夕相伴,算卦时洛云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一派放松。司徒敏敏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副神情,紧张地凑上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洛云垂下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算到了两种结果。”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情况。算卦不同于占卜。前者需要提供八字类的信息,用以推算命理,是不变而恒定的,绝不会算出两种结果。后者无需提供任何信息,只需在测卦人指导下自在抽卦,测算结果是易变而不恒定的。而他却是用算卦方式同时算出两种结果,实在是荒谬至极!“洛道士,你算到什么了?”李子明边伸长脖子看卦象,边问道。“我算的第一种结果是,陆眠和司沐辰之间有血海深仇,一旦相遇,必定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说到这里,洛云停顿片刻,道:“这个结果倒是对应了我们之前的猜测,陆道长是那个灭了司家满门的陆初暝,阿辰则是那个一腔真心错付人渣的天真少爷司沐辰。”“另一种结果呢?”司徒敏敏好奇道。洛云长舒一口气,道:“我算的另一种结果是,陆眠和司沐辰朝夕相伴,感情甚笃,即便经历再多磨难,也会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司徒敏敏揉了揉额角,道:“洛师弟,哪种结果更可信?”虽然觉得自己所言很没逻辑,洛云还是说道:“两种结果都可信,卦象从不会出错。”事情再一次陷入僵局,司徒敏敏苦恼地拍拍头,命下人拿来笔墨纸砚,在信上写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后唤来一只信鸽,将书信绑在信鸽腿上,放飞到空中。她一面替洛云收起棋子,一面说道:“这次的任务太过复杂,我觉得我们想破头也不会想明白,还不如全交给我爹,让他帮我们想,肯定能事半功倍。”对此,一众师弟皆习以为常。只有李子明抽了抽嘴角,嘟囔道:“只会靠爹的刁蛮大小姐。”却说另一边的陆府,安静的犹如死宅。藏青色的帐幔里,俊朗非凡的道士躺在榻上,四肢被象征着不详的鬼气牢牢锁住,裸露在外的胸膛满是暧昧抓痕。躺在他怀里的鬼魂容貌迤逦,浑身上下布满痕迹,或许是昨晚被欺负得太狠,眼尾红得惑人,只看上一眼,就会勾起无尽怜惜。司沐辰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身体酸疼、腰肢发软,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车反复碾过一般。存在感更强的要数身后,微微动上一下,就会有液体流出。这种感觉太过难受,他低低嘶了一声,莫名有点想哭。
身侧传来细微动静,陆眠瞬间清醒,手掌下意识在鬼魂腰上轻轻按摩,以便缓解对方的不适,“怎么了?是不是腰疼?”司沐辰偏过头,正对上陆眠满含关切的面容。他心里一酸,再憋不住委屈情绪,道:“道长哥哥,我身体好痛。”这声呼唤甫一入耳,陆眠知道,这次苏醒的是另一个天真无邪的阿辰。这个人格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对着眼前这张清俊迤逦的脸,他没法说出对方腰疼的真正原因,只能含糊其辞地转移话题,“可能是这个床板太硬,阿辰,我帮你按摩一下,会好受很多的。”司沐辰无比信赖陆眠,当即翻了个身,将曲线流畅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道长哥哥,那你快来帮我按按。”清晨正是男人谷欠望最强的时候,猝不及防间欣赏到大片春色,陆眠狼狈地用被子捂住下面,眼睛像是被火蛇燎到一般,再不敢多看一眼。“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他忙不迭背过身,语气很是慌乱。看着那片满是抓痕的后背,司沐辰困惑地眨眨眼,不明白一觉醒来,道长哥哥为何会变得举止怪异。“不穿衣服也能按摩啊。”虽然不理解,他还是强忍酸疼,乖乖穿好衣服,而后趴在床上,喊道:“道长哥哥,我穿好衣服啦!”听到这句话,陆眠松了口气,转过身,轻柔地为鬼魂按摩腰肢,“很难受吗?”司沐辰舒展眉心,道:“很难受,腰像是要断掉了。”并不是陆眠不知节制,而是因为昨夜鬼魂全程用鬼气捆着他,天将明才停下。“我知道你会记得这段对话。”他用指腹蹭了蹭司沐辰细软的面颊,柔声道:“阿辰,下次不要再做让自己难受的事了。”司沐辰扭过头,不解道:“我做什么事了?”陆眠笑得眉眼弯弯,故意逗他,“我可没说是你做的。”司沐辰被蹭得发痒,皱了皱鼻子,一口叼住他指尖,报复性地用牙齿磨了几下,“可是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啊,不是说我还能是说谁?”陆眠像是被他口腔里的体温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耳朵发红,“我……我就是故意逗你玩的。”司沐辰翻了个身,本想让陆眠再帮忙揉揉红肿的胸口,却突然发现缠绕着对方手腕的鬼气。上次苏醒,对方被银链锁着四肢;这次苏醒,对方被鬼气锁着四肢。即便他再不谙世事,也能感觉出不对劲来。“你是不是遇到坏鬼了?”他心疼地捧起陆眠胳膊,满含怒气道:“道长哥哥,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他!”遇到的要是不相干恶鬼,倒也好办。陆眠苦笑着摇摇头,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乖乖呆着就好,这事我自己能解决。”司沐辰垮下脸,道:“那我帮你去掉这些鬼气?”陆眠将双手背在身后,拒绝道:“不用,反正我也没想着逃跑,留着这些鬼气也无伤大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道:“要是再挣脱一次,你指不定会怎么生气呢。”后半句话声音极低,司沐辰并未听清。眼见陆眠的移动距离只有一张床榻,行动极其受限,他吸了吸鼻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你上厕所怎么办?吃饭怎么办?喝水怎么办?”陆眠直起身,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