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信诚煞有其事,表情严谨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红通通的程希:“舅舅觉得挺好看的……”话还没说完,解信诚突然破功,哈哈哈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得捂起了肚子。一边笑还一边想安慰程希:“舅舅不是笑你,真的不是,希希别气。舅舅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喜庆了……哈哈。”
这样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程希觉得自己叫舅舅叫多了之后,在解信诚面前真的象个小孩子一样,藏不住心情,爱耍小性子,爱撒娇了。就象现在,不过是被笑了几句,程希就觉得气鼓鼓。要是搁在别人身上,程希早就刺回去,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撅着嘴,默不作声地就把这身鞭炮装脱了,换了昨天的脏衣服,挥手就要离开庄园,直到被解信诚一把抱住,才哼哼哼地等着解信诚来哄。
“希希,希希,不要生舅舅的气,嗯?”解信诚抱过程希,与她额顶着额:“希希不喜欢红色的,我就再给你做一套蓝的,行不行?别生舅舅的气了,噢,乖啊。”
听着口气软软的,可没一句认错的话。程希却也气不起来了,抱着解信诚的手咬了一口:“舅舅是坏蛋,哼。”
“嗯,坏蛋,确实是是坏蛋。希希不气就行了。”解信诚笑开了花:“来,舅舅给你热着早饭呢,来吃了再出去玩。”
这天,程希一点没留手,三人的打尕游戏生生被程希打烂三个尕,这样的神力让郑航和武振邦面面相觑,连昨天那样的争胜心思都没了。这样一面倒的游戏特没意思,玩了三局程希就把被她打得坑坑洼洼的棒子一丢:“不玩了。”
“嗯,也好,反正我今天也不在状态。”郑航也丢了棒子,就一瘸一拐地跟着程希往回走。
武振邦依旧无语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然后默默地收起棒子,才走了回去。
一回屋,郑航就倒在了床上。昨天的严重透支,让他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浑身酸痛,随便动哪儿都痛。本来想以毒攻毒,今日再战一场,谁料到根本没他什么机会,程希几乎一挥手一个全垒打,他只是在那站了三局,真是……太打击人了。
“马上过年了。”程希在武振邦家来回转了一圈,发现什么年货都没添:“你们几号回家啊?”
“谁说我们要回家了?”郑航习惯性地一梗脖子,痛得他发出“嘶”的抽气声,把这话的那点气势全“嘶”没了。
程希没理他,转头看向把两根棒子放在一边的武振邦。
武振邦看见程希询问的表情,神色一落,低下头:“叶叔没跟我们说,小叔猜,可能今年我们就在这儿过年了。”
“两小孩一起过年?”程希一挑眉:“你那老叶叔也回来得越来越晚了,都没打发个人来照顾你们吗?吃穿拉撒什么的,让你们自理有点困难吧?你家在想什么?”
一听这话,武振邦更气馁,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脸涨得红红的,一付气苦的表情。倒是郑航一见武振邦的样子立刻忍痛坐了起来:“小丫头,你不了解就别胡说。现在这个时期,家里那边非常敏感,哪儿顾得上这些小细节?能有叶叔来通个气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说着,郑航看了看武振邦的表情并没有好转,不由有些急,却也不能上前真的安慰。男孩子的自尊心强,他真要现在去安慰,武振邦说不定反而生气,觉得丢脸。郑航只好狠狠地瞪了眼程希。
程希自然不会示弱,也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见武振邦的样子,她也不想再推波助澜,随便就换了话题:“邦哥叫老叶叫叔,你也叫老叶叫叔。你又是他小叔,你们家的辈份可真够乱的。”
郑航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各叫各的,不算在亲戚辈份里。你怎么总这么爱管闲事啊?!”
“呿,臭小子,我又没管你!我这是关心邦哥!关心朋友哪叫管闲事?”程希走到武振邦身边坐下来,侧过头看着他。这孩子怎么看都长得顺眼:“邦哥,那在这里过年,你们准备怎么过?放炮吗?”
武振邦脸上的红色褪去,余下一些有些伤感的白。他摇了摇头,看向程希:“程希你不知道吗?昨天就挨家挨户地通知了,今年春节不让放炮。”
“咦?”程希愣了一下,这么早就开始城区禁炮了?不可能啊:“不会吧?我家还买了两鞭呢!”
郑航在一边冷笑一声:“白瞎了,搁着吧,明年如果还能放得响,接着放。今年是没戏了。”说着,顿了一下,见程希转过脸来带着询问的眼神,心情不由好了不少,接着解释:“这些事,你们小孩子就不懂了。总理刚逝世,怕有人捣乱,用鞭炮声做掩盖。所以,别想着偷摸放,没事找事,到时你那个舅舅都要跟着你倒霉!听见没?!”
郑航声严色厉,却让程希对他多了一分好感,这可是真的关心啊,不容易,不容易,尤其是在两个人见面就绊嘴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认真地警示,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实在不容易。
程希这回没有捣乱,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坚决不放,也不让舅舅放。”
武振邦有气无力地嘟了嘟嘴:“今年春节可真没意思,什么都没有……”
“那就跟我和舅舅一起过吧。我们家人本来就少,你们来了,一起吃火锅,也热闹。还能听收音机呢。到时,就算不放炮,也会很开心的。怎么样,邦哥?”程希倒是不担心解信诚不答应,过年本来就要热闹,自家两人,再加上一个马先生,显得太冷清了,再加俩孩子,解信诚肯定会很高兴的。这一点上,程希很了解解信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