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那可是小楼!!全天下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小楼!!”
“可是虞绒绒入门五年都还未内照形躯,别说小楼了,我都怀疑她这次能不能通过中阁的考试,就她也想进小楼??”
虞绒绒看着面前漂亮如曳动水波的鲛缎,突然意识到了更多前世不曾深想的细节。
那可是至坚至柔的鲛缎腰带,就算她微胖了些,又岂是她轻轻松松就能撑断的?
显然,宁无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鲛缎腰带上也做了手脚,他竟然真的这么不择手段,细思起来,可真是令人作呕,匪夷所思。
“绒绒?”宁无量显然对她的沉默有些困惑,但他的声音依然柔和又有耐心。
虞绒绒终于抬起了头。
天光穿过御素阁的大阵倾泻下来,照耀得看向宁无量的圆脸少女肌肤白皙如雪,她梳着双垂环髻的发式,一双杏眼极黑又灵动,樱唇翘鼻,与记忆中当年玉雪可爱的样子的区别或许只在于她再屏息凝神,盈盈也得有两握,比修道界随处可见的窈窕仙子微胖了一些,所以在人群中便总是格外有些突出的身姿。
迎上了虞绒绒目光的时候,宁无量捏着腰带的手指微微一顿。
却也只是微微而已。
他想过虞绒绒的反应。
或是会喜不自胜,抑或欲拒还迎,也可能忐忑震惊。
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她太平静了,而且隐约还是一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平静。
无论是面对象征着可以进入小楼的鲛缎腰带,还是面对久别重逢后再见的未婚夫,这种平静都显得有些异常了。
异常到让他的心头徒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似,他所有关于御素阁的谋算,都会在虞绒绒这里戛然而止。
可他确实有一张极好的皮囊,一双极勾人的凤眼和一副极温润的嗓子。
所以他飞快地将那点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他有自信,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一份礼物。
至少虞绒绒不能。
但虞绒绒偏偏开口道:“谢谢宁师兄的好意,但你我非亲非故,这份礼物,我不能收。不知宁师兄还有别的事情吗?”
虞绒绒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全。
她故意点出“非亲非故”,就是想要宁无量直白地说出两人的关系,再主动提及婚约之事,之后的事情便会顺理成章。
之所以她想要由宁无量先说,自然是因为这人显然主复仇剧情,不想与他有粘连的前提,自然是不要得罪他。
宁无量果然沉默了片刻。
但他却并没有收回手去,而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开口道:“绒绒,你可知我三日引气入体,七日内照形躯,一步筑基,而今多亏了小楼论道,让我以战养道,已经窥得了合道的门槛?”
周围隐约有惊呼的声音。
确实,未满二十便窥得合道门槛,这世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屈指可数,从这个角度来说,宁无量确实担得起“天才”二字。
虞绒绒却心道你筑基合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解除婚约之前还要先表明一下修为吗?
宁无量继续道:“你又可知,我手中这柄剑,名为乌钩,乃是琼竹派镇派之剑,父亲在我来此之前,将它给了我。”
虞绒绒带了点嘲讽地心想,好了好了,知道你爹是琼竹派掌门又疼你了,难道还要她给他放个鞭炮炸个烟花庆祝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有点耐心:“……所以呢?”
宁无量显然也在让自己更有耐心,声音更轻缓却尽显自信:“而我却知你道途艰难,世间有许多大器晚成之人,这种记载虽有,却也实在不多。所以,我若是想入小楼,下次楼开之时,再来一次便是,而你……”
虞绒绒愣了愣,慢慢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