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画嗤笑一声,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虞绒绒身上:“三日碎了三千剑,想来师妹肯也累了。你可以先睡一觉,等你醒来,应当刚可以到目的地。”
于是粉『色』剑舟上,五彩斑斓的鹦鹉在软垫里睡得四仰八叉,盖着一件浅黄大氅的少女也陷入沉眠。
只有眉目飞扬也如画的黑发少年站在舟,破风雪,剑意满身,御舟一路南,出了风雪,穿过春山府,再向着更南的方向而去。
春山府再南,是皇城。
……
春山府,某个院热气腾腾的灵池中,泡得皮要皱起来了的老终于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净幽转过一颗珠子。
他手中的佛珠共有一百零八颗,耿惊花来这里泡灵池,他坐在一边诵经转珠起,已经恰转过了足足九次。
“咔哒。”
最后一遍,最后一颗珠子也已经转完,这一遭灵池终于算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耿惊花起身,周身并不见湿润,他可以一念穿衣,但他偏不,只慢悠悠从乾坤袋里掏出衣物,一边哼着歌词『乱』七八糟的调,一边准备往身上套。
一阵风来。
他手上实在破烂有些脏污的道袍已经被净幽扔去了一旁,取而代之的这是一套深青『色』崭新的道服。
耿惊花的手僵了片刻,眯眼看向净幽:“不是吧,这你也要管?别告诉我这也是四师姐的叮嘱?管天管地怎么还要管我穿什么啊!”
“你四师姐不喜欢脏东西。”净幽温和道:“她曾经嫌弃过你的衣服脏的,你忘了吗?”
耿惊花更愕然了:“那我还嫌弃过她爱在上带大花呢?!”
“嗯?是吗?忘了。”净幽微笑道:“花有什么不吗?我很喜欢。”
耿惊花:“…………”
他一边恨恨地穿衣服,穿以后觉得浑身不在,很是同手同脚地在院里了两圈,神识里却突然掠过了什么,他倏而抬。
“咦?是我的错觉吗?我刚刚像看到我的粉舟过去了?”
“确实。”净幽起身,向他轻轻躬身:“恭喜七师弟重回化神。”
——那剑舟直上青空万里,若是神识能破这许多风雪再触之,然非化神境所不能及。
……
粉红剑舟还未驶出那遮天蔽日的风雪,却已经有人咬着唇,站在了虞绒绒的院舍门外。
燕灵深吸了一口气,再飞快左右看了一眼,确应当人发觉她的行踪,这才快步上前,扣响了门。
她当然是背着所有人出来的。
这对她的身份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还此时此刻是在梅梢雪岭,服侍她、随时跟着她的人没有那么多,所以她才得以甩了其他人,悄悄『摸』『摸』、打听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那个虞绒绒所住的院落。
其实燕灵也没想己为什么要来,来了要说什么。
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近距离看看那个虞绒绒,可能……可能再恶狠狠地说几句威胁她离她表哥宁量远一的话。
她一路打听过来,确认有人说见到虞六回来了。
可她敲了许久的门,却竟然人应答。
燕灵皱起眉,思忖片刻,干脆在己身上贴了两张隐匿符,心道等等看,她总要回来的。
结果左等右等,日落西山,燕灵一个激灵,从昏昏欲睡中醒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竟然依然人回来。
燕灵迟疑不地看了片刻这院落,终于咬了咬牙,纵身而起,就想要翻身入院内,看看到底是她不在,还是在却故意不理她。
若是后者……她燕灵一要给她颜『色』瞧瞧!
燕灵冷哼一声,一步踏上了院的墙,再要向落时,整个人却突然僵硬在了原地。
既然已经到了合道,她然也已经拥有了某种对危险的直觉。
而现在,她的这份直觉在疯狂颤,似在告诫她。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