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锅盖上停了半晌,才迟疑开口问道:“这是……给我的?”
傅时画很含糊地“嗯”了一声:“确实这东西的外貌不怎么起眼,但这个东西它其实很有用的,具体情况你之前也见到了,时不时也还能……算了我编不下去,它是灵宝,但也确实就是个锅盖,别问我锅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总之,下次说不定还用得到。”
虞绒绒:“……”
她一言难尽地接过锅盖,随便扔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心道还好自己乾坤袋里空间不小,堆点没用的杂物倒也问题不大。
傅时画看到她收了起来,这才从善如流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至于棋子和那老头的事情……记得暂时先不要与其他人说起。”
虞绒绒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傅时画会对这件事情有别的处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帮自己先隐瞒下来。
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疑惑,傅时画又解释了一句:“既然二狗没有觉察到你身上有魔祟物抑或魔元,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况且,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的机遇和秘密,如果都要过问的话,恐怕我早就过劳死了。”
虞绒绒觉得这个解释很是符合傅时画的性格,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然后复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但她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一瞬。
她没有拉下车帘,所以从她的角度看出去,是两侧急速向后退去的风景,有几片红叶在这样的风中被卷起,再向着车厢的方向随风而来。
傅时画看也不看,随手一捞,便夹了其中一片在指间,再侧头有些百无聊赖般,用那片红叶的叶尖尖在吃饱了陷入昏迷式熟睡的二狗头上乱扫了几下,惹得睡梦中的小鹦鹉十分不满地扇了几下翅膀。
黑发高束的青衣少年勾起一抹散漫的笑,锲而不舍,继续逗鸟。
……哪里像是出手便是一剑惊梦的御素阁大师兄,甚至很难将面前这样漫不经心的懒散少年和此前那样暴烈的剑意联系在一起。
一定要说的话,或许用不务正业纨绔却飞扬的闲散公子哥来形容更为恰当。
但这已经是她重生以来,一直都过分紧绷的神经里,最让她感到轻松的一幕了。
她忍不住也伸手戳了戳二狗胸脯上的毛毛。
很软,很细密,宛如一场让人不太想醒来的梦。
她短暂地靠近过,但梦与现实的交际从来都只是一瞬,在这一瞬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她到底还是开了口:“大师兄,有件事……我觉得我得提前告诉你。”
傅时画稍微侧过脸:“嗯?”
“中阁小考的时候,我想试试登云梯。”虞绒绒轻声道:“我不知道此后我是否还有命再见到师兄,可你的剑还在我这里,所以不然我们再试试看,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办法把剑先取出来。”
她顿了顿,又咬牙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怕疼。”
傅时画沉默了很久。
灵马跑得很是欢畅,官道旁边也并非都是风景,不时也会掠过村落,有鼎沸人声,再回归安静。
红叶易碎,二狗的翅膀不耐烦地挥舞了几次后,傅时画手里的那片红叶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叶柄,他在指间搓了一下,终于化作齑粉速速而去。
虞绒绒几乎都以为傅时画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然轻巧散漫,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颊侧的黑发却稍微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这样啊,可我怕疼。”
虞绒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十分难以想象此前对咳血和血流满手都毫不在意的大师兄,居然会说怕疼。
她稍微带了点惊愕地抬眉,却见傅时画神色坦然至极,手中还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传讯符,他一眼扫完上面的内容,再笑了笑:“哎呀,好巧不巧,你的中阁小考似乎要公布考核内容了,还要求在三日之内完成报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