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笔记本跟相关的资料,一群人围在会议室里正襟危坐,百叶窗被夏慕生轻轻拉开,阳光迫不及待地扑打在夏慕生的眼睫和鼻尖上,衬得他整个人闪闪发亮,越发有精气神了。
看到夏慕生熟练地操作演示屏幕,弯腰给组员发放文件,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夏曦澄莫名感受到了骄傲,钢笔在指缝来迴旋转。
「大家看看我们上个月的財务报表,早上我已经一对一找人说过了,我再强调一次,以后在这一块不能有任何问题……」
伸手轻轻滑动着演示屏幕,夏慕生首先点出了跟財务报表有关的事项,配合屏幕上的ppt做进一步补充。
或许有些人的气场就是与生俱来的,只需要站在某个地方,沉默时默默无闻,开了口便能让全世界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越荆棘时就像一辆坦克碾过平地,好像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要是待人再热情些,夏慕生完全有能力成为一个以身作则、体恤员工的领导者。
本子上的笔记记到一半,夏曦澄在走神的边缘徘徊着,反应过来时,会议已经到了单独点评各个员工的环节,夏慕生走到她旁边,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夏曦澄,就差你的方案,两天之內交上来。」
脑海里自动播放起《时间都去哪儿了》,夏慕生的话给了夏曦澄当头一棒,她放下钢笔,不解道:「算错了吧?明明还有一个星期才截止。」
夏慕生方才的语气像极了她高中的数学老师,看上去一板一眼,说起话来也不给多少讲理的机会。
被威胁般的眼神瞄准,夏慕生並不意外,移开视线走回主讲台的位置,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其他人的方案早就交上来了,你得反思一下自己的效率。」
有同事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夏慕生一瞪,不敢造次。夏曦澄张了张口,被眼前的小领导「当场处刑」,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措辞,只敢把本子往腿上放,随便翻了一章白纸画上一个小圆圈。
很多年前流行过「画个圈圈诅咒你」的说法,夏曦澄哭笑不得,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关上演示屏幕,夏慕生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简短地总结后就散了会。
恭敬不如从命,反抗不成就要说服自己接受,跟着其他同事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郭鈺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打气:「曦澄姐,那个方案不难,要不要参考一下我的那份?」
夏曦澄觉得不妥,笑着朝郭鈺摆摆手,她说过作为前辈,自己要努力成为郭鈺的榜样。
当时的组长还没换成夏慕生,在蒋雨涛的打压下,夏曦澄的事业毫无起色,大家错把酒局当成聚会,默许一切不可思议的行为在眼前发生,都是因为他们背后有蒋雨涛这个靠山。
可惜,靠山並非坚不可摧,当初蒋雨涛为什么突然被公司辞退,夏曦澄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夏慕生的功劳,做好事不留名也是这个高岭之花的特点。
下班之前把市场调查项目和內容补上,剩下的任务都留给明后天继续烦恼,夏曦澄关掉工位上的电脑,收拾好挎包回家。
家门口的走廊还是一片漆黑,凭藉着两部手机的手电筒才投射出些许光亮,她跟夏慕生不至於摸黑前行。
拿着钥匙打开门,夏曦澄扶着门缝弯下腰,余光瞥见一个更小的光圈在暗处闪烁,她记得姜鸿勇说过这走廊里的红光来源於电箱,但那小光圈发出的光比红光还暗一些。
生怕是跟踪狂为了作案而提前准备的监测工具,她直起腰身,追着光圈的方向看过去,为了確认,她往后退了几步,走得近了一些,抬手接触那台安装在电箱旁边的设备。
「是摄像头,上个星期装上的。」
夏慕生已经脱了鞋,见夏曦澄迟迟没进来才朝门外探出脑袋,瞥了一眼摄像头,他並不诧异,看样子早就知情。
描摹着摄像头形状的手指瞬间僵住,夏曦澄的大脑一片空白,家门口的摄像头已经安了一个星期,她到今天才发现,在这之前她没有联繫过保安,也没交过安装摄像头的费用。
她机械地转头看着夏慕生,开口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是你帮我装的?」
「废话,现在屋子里也有。」夏慕生指了指门边上的摄像头,「本来没想装的,有保护锁就够了,但你就是让人不放心,贵人多忘事啊。」
看到第二个摄像头,夏曦澄回想起之前被蒋雨涛压在沙发上的经歷,她酝酿着眼泪,眼下温情的氛围却被夏慕生的后半句话搅乱。
鼻头一酸,她仰起头:「我怎么就让人不放心了?」
夏慕生细细地打量着夏曦澄,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找一种最合適的形容词,近距离看过去,他散在太阳穴旁边的刘海又长了,夏曦澄想着事不宜迟,明天就带他去理个髮。
等待不算漫长,夏慕生抱着双臂,像一只慵懒的猫,他咪了眯眼睛:「总是被男人纠缠的拜金女,这还怎么放心得了?」
此话一出,一言难尽,夏曦澄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像是被突然稀释,缩回放在摄像头上的手,她挽起袖子,作势要教训夏慕生。
在开口询问之前,她就应该料想到结果,那傢伙嘴里能有几句好话?
「夏慕生,不想被我揍的话,你最好躲远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咬紧牙关朝夏慕生走过去,以为对方会灵活地偏头避开,试探着挥过去的小拳头很快就被大手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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