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婈见他铁了心不让自己回秦府,跪着都不能让他松口,便站起来,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虎口,“臣妾来吧”
这柔情的目的不能再明显了。
萧聿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道:“朕不用你伺候,别白费心思。”
说罢,他一饮而尽。
秦婈看着空空的碗盏,再次开了口:“陛下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又是一段沉默。
倏然,萧聿单手卸下腰间的玉带,当着她的面脱下龙袍,解开了单衣,与她四目相视。
男人胸膛精而壮,肩膀宽而阔,腰身窄而瘦,全身上下都与秦婈记忆中无甚差别,除了胸口这道狭长的疤痕。
秦婈看着眼前的殷红,细眉微蹙:“这怎么弄的?”
“杨堤,记得吗?”
秦婈点头,杨堤,晋王府以前的幕僚。
“朕以为对他了如指掌,可他四年前在战场上竟亲手给了朕一刀。”萧聿看着她道:“轻敌是大忌,你以为你了解他,可你连他此番来做什么都不清楚。”
“此事无需再议。”
话音甫落,秦婈忽然拉住他的一根手指,“陛下听听臣妾的打算,再做决断也不迟。”
萧聿低头看着她的手,呼吸一滞,显然,男人的身子比心硬。
他缓了好半晌才道:“我送你回景仁宫。”
夜露深重,秦婈手提着羊角灯跟在萧聿身后,二人静默无言。
养心殿在西,景仁宫在东,这段路途径坤宁宫,秦婈闭着眼睛都会走。
她忽然脚步一顿。
身后没了窸窣的脚步声,萧聿停下脚步回头。
秦婈手中的昏黄的灯光,刚好照亮了他们脚下的青石砖,萧聿这才发现,他们身后是坤宁宫。
透过那棂花槅扇窗去看,仿佛又将人拉回到了过去——
秋意微悴,栊帘生凉。
他仿佛看到了她身怀六甲,坐在榻上等他的样子,他一直不敢想,从他出征,到萧韫出生的每一夜,她是怎么过的。
坤宁宫的殿前的柱子,就像是他们心口的一道枷锁。
萧聿喉结微动,“阿菱,过来。”
秦婈眸中浮起一层泪雾,轻声道:“上辈子臣妾便是抱憾而终,这辈子,陛下能否信臣妾一次?”
萧聿心知肚明,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停在这,故意提起从前。
可他真受不住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