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果然在下雪。
雪下得很大,真的大雪时和想象中那种浪漫飘落的鹅毛大雪有所不同,好像是数瓣雪花纠缠在一起成为一坨形状不明的柔软白色球状物从天空坠落。
钻入衣领,因为接触体温迅速融化,冰凉的雪水顺着颈脖流到后背,让人想起了上一秒仿佛还贴在动脉的温暖柔软唇瓣。
姜冉无声地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外面乌压压的夜空,看着鼻息之间呼出白色成霜的雾气。
旧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走廊外的道路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新雪,不远处的秋千本应该堆满了积雪,只是现在上面坐着一个人,大半夜的荡秋千,让秋千发出“嘎吱”的声音。
姜冉犹豫了三秒,抬脚走过去。
坐在秋千上的人听见踩在雪里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抬了抬头,看着踉踉跄跄往自己这边靠的女人,冷淡地收回目光。
姜冉来到她的面前,站定后,问:“有烟吗?”
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可怕。
秋千停止了摇晃,邱年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草,抽出一根点燃了递给她……她靠在秋千旁边吸了一口,呛出声:“有病?大冬天的抽薄荷烟?”
邱年被骂的莫名其妙,唇角抽了抽:“我硬要给你的?你这么不讨喜的性格,到底怎么活这么大的?”
她反驳完,意外地听见身边的女人陷入沉默。
她干净白皙的指尖夹着烟,黑暗中,星火将她姣好的面容照的忽明忽寐,长长的睫毛在风雪中抖动。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邱年问,“没看错的话,刚才你是被人从自己的房间赶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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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冉本来就很烦了,被这么直白的揭了老底,现在除了烦还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她烦躁地把烟熄灭,近乎于自言自语地说,没什么。
秋千又慢悠悠地荡了起来,邱年响亮地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把她笑的肩膀都缩了缩。
和在外人面前大相径庭,在昔日的亲友眼皮子底下,姜冉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并不是什么万人膜拜的滑手,说话也不用总是鼻孔朝天,当她干了什么愚蠢的事时,他们会肆无忌惮地嘲讽她——
就像现在。
扔掉了熄灭的烟屁股,姜冉的手指有股淡淡的烟草味……秋千就在她房间的正对面,看见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高大年轻的身影从房里走出,站在走廊上停顿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向他和宋迭的那个木屋。
木屋门前传来少年们短暂的交谈声,伴随着又一声关门声,世界重新落于死寂。
或许是天太冷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姜冉裹紧了衣服,吸吸鼻子,眼眶发红。
她沉浸在莫名其妙的伤感中,一偏头,却发现邱年在望着她:“你徒弟……强迫你了?”
用词非常含蓄且中性,无论是情绪上还是程度上。
姜冉哑然,目光之中难得闪过一丝窘迫与慌乱。
邱年收回目光,嗤笑一声:“那天在车上就发现了,被人亲完不知道补口红?”
羞耻心一瞬间被拉到悬崖边缘,总有一种自己越活越回去的错觉,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崽子逼得走投无路、落荒而逃……
而后又被她抛弃的曾经的朋友嘲笑。
活不成了。
“就像你以前那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