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司洸对她浅笑,“过些时日还要约你一起去瑾王府送礼,你先回去,孤还有些事情要做。”
得了下次见面的许诺,陆珈谣开心地行礼告退。
江神聆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佳酿后,面色酡红,眼眶也热得起了重影。
她到殿外醒酒,吹了凉风,身上的热气散去了许多。
她感觉酒热好些了,便想去恭房解手。
江神聆刚走到殿门口,背后突然响起了司洸的声音,“瑾王妃。”
她步子一顿,松懈的精神也紧绷起来,手指缓缓蜷缩,步态缓慢地转身向他行礼,“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司洸说:“孤有些事情,想和瑾王妃问个清楚,来这边说吧。”
他态度和缓,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有不容抗拒的力道。
江神聆站在原地,看司洸走到了百和殿的边廊上。
边廊的红墙上有菱花纹的漏窗,漏窗将殿外晃动的灯笼光透到了廊上,一团昏黄光晕落在边廊的青灰色石板上。
司洸便站在那团被光照亮的石板边,静静地注视她。
江神聆轻咬下唇,想了想还是向他走去。
殿内殿外这么多人,又是太子殿下的庆功宴,若司洸心里的火气必须要对她发泄出来,他在这里与她说,总比他日后单独来寻她的好。
不过十几步路,她的心七上八下,耳朵里听不到殿中的热闹,只能听到自己焦虑的心跳。
到了廊边,江神聆在离司洸三步的位置停下。
她听到礼部侍郎的声音从漏窗那边透过来,“那就这样说定吧,下官先回去了。”
司洸蓦地唤道:“聆。”
他声音温和又轻,他看着她的藕荷色对绣双蝶琵琶襟上衣,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转,一寸寸地往下滑,直到看到她鞋面上绣着的重重莲瓣,他的目光才收回来。
司洸柔和地看着她的双眸,“孤还是喜欢你的木兰香气,在这充斥着浓烈酒臭的殿中,似闻到了馥郁的冷香。”
江神聆被他这样一看,头皮簌簌发麻,她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些恶心人的话,“殿下请自重,若是无事,我先退下了。”
“那夜的事,你有告诉瑾王吗。”
司洸如此一说,便停下了江神聆转身的步伐,她抿着下唇看向他,“殿下意欲何为。”
“你总是问孤,意欲何为。”司洸棱角分明的唇忽地上扬,他笑起来,眸色更深,“孤也一直告诉你,但你似乎总是记不住。”
江神聆低头,手指的指甲尖按在掌心的软肉中,她被酒色沾染的酡红被风吹了吹,变为了暧昧的柔红,她沉声道:“太子殿下请恕罪,我知错了。”
司洸抬了抬手,“无事,你既然已经嫁给了瑾王,过往的事情便一笔勾销罢。孤亦不会再计较。”
江神聆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惴惴,司洸不像是那般宽容仁厚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但他说了,她还是应下,“多谢殿下宽容。”
“那我……”她说着便又想走。
司洸又道:“那夜的事,你没有告诉瑾王吧。”
江神聆再次顿住脚步,司洸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夜,他不像是他嘴上说着的那般原谅了诓骗。
他不断地提醒她,她那夜装作情深义重的样子,令此刻知道真相的他有多么恼怒。
她轻声回道:“没有。”
墙外昏黄的灯笼光映照进来,落在司洸头上的金冠上,金冠熠熠生辉,他冷玉似的眸里含着两分体谅,“自是不要与他说。”
“那夜孤冲动了,孤为此感到抱歉,还望瑾王妃原谅孤的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