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托着她的脚,热水漫在他的掌心,他心口跳得慌乱,手中是盈润冰凉的触感,她的裤裙往上掀起,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
他慢慢收回手,指尖从她脚底滑过,江神聆脚背霎时绷直,脚趾又慢慢蜷缩,一股钻心的痒意直攀上脊骨。
司湛盯着她逐渐红润起来的脚背愣了一会儿神,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脸上却燥热了起来,江神聆抬手指向架子,“你,你快去把衣裳换掉。”
“好。”司湛起身走向晾着干净衣裳的木架,背着她说,“神聆,你说到了偏殿,便会告诉我缘由。”
“哎。”江神聆叹了一声。
“我会做一些怪梦,梦里能看到一些将来的事情,光怪陆离的片段。我曾经在梦里见过,初雪落下的这夜太后仙逝,所以今天才急切地叫你来慈宁宫。”
“我之前是想,我们才认识不久,我对你说做梦会成真啊什么的,实在有些诡异,我怕你会误会我是那种不着调的人。”
司湛脱下湿掉的衣裳,他出去打水时,头发也湿透了,他拆下玉冠,拿起一旁的干净布料擦拭青丝。
江神聆看他脱下衣裳,露出紧实的脊背。
他乌黑湿润的发垂在窄腰上,下半身穿着雪色绸质的裤。
宫灯的亮光从斜上方落在司湛的身上,他面前的座屏画着月夜中的云海青山。
他站在那里擦拭发梢,恍如梦寐中座屏里的云间雪化作了精怪,专来迷惑她。
江神聆眼眶发烫,移开目光,“你有在听吗?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之前也给我母亲说过我梦里能看到未来的事,我母亲便不信,觉得我在骗人。”
“我有在听。”司湛回头看向她,“渡厄大师亦说你有佛缘,我读志怪杂谈,杂谈中也记载过一些奇闻,传闻中有人能看到将来,能回到过去。”
“你快把衣裳穿上罢,你不冷吗?”江神聆瞥了他一眼,又再次移开目光。
“我不会觉得你奇怪。”司湛披上一件连云纹的中衣,走到暖榻前,坐在她身旁,看着她问,“那上次在杨府,你为何哭泣?是因为你在梦里见到你的亲人都离你而去吗?”
“我梦见太子殿下登基后,罢免了外祖父,又将我父亲革职流放。”江神聆瘪嘴,“梦里江家太过凄惨。所以白日里我看到大家还好好的,我想到梦境,失神伤怀。”
“他们被罢免、革职时,你在何处?你可有受到伤害?”司湛皱眉,“看着你的亲人遭受磨难,我便什么都没有做吗?”
司湛这样说,江神聆便知他先入为主的带入了梦里她也和他成亲了的事。
江神聆正在庆幸,又听他说,“等等,你来云外寺找我,也是因为梦吗?”
“喔,梦里说我们两会成为一对佳偶,所以我才来找你呢。”江神聆把脚从盆里抬起来,踩着铜盆的边缘说,“水冷了,你把帕子给我,我擦脚。”
司湛拿过帕子,坐在脚凳上,把她的腿抬起来放在膝上,用帕子轻柔地擦拭她的脚心、脚背。
他的手指裹着帕子挤进她的脚缝里,她的脚趾止不住地蜷缩,她诶了一声,又说:“痒。”
她想把腿收回来。司湛捏着她的脚心,轻轻揉搓,他侧头看向她,灯火昏黄,他的眸光却很清明。
他对她的说辞有些许怀疑,“我看那日和淑郡主很想和你成为友好的妯娌,之后她和你发生了什么事,令你想到她便不快。”
“啊,说到她就来气,你想想她那个臭脾气,她妒忌我比她貌美,嫁的夫君也比她的夫君温和、俊美,嫉妒我们伉俪情深,她发疯给我使绊子。”
江神聆说着,嘟着脸,攥着拳头对着空中娇娇柔柔地挥了两下,“可惜我打不过她,否则我真要给她好看!”
司湛轻轻点头,接受了她的说辞。
他神色略微落寞,“所以,我是眼见着江家大厦将倾,而无能为力吗。”
江神聆收回脚,光脚踩着地毯上,一下弯腰把脸伸在他面前,“你不要多想,梦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啊,你看我梦见今夜太后会仙逝,可是最后我们也把太后救了回来。”
她轻轻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想什么呢,看着一脸郁色。”
“我父亲啊,是自己没事找事,他纠结一批老氏族反对新政,在朝堂上公然和皇上提拔的新权贵们作对,所以才被针对了。”
“我父亲现在特别听我的话,我既已知晓他会犯错,我会让他不要妄为的。”
“至于我外祖父年事已高,我会劝他在被罢免前主动致仕,他一直很向往温暖的南方,到时让他去南方和小舅一起居住,小舅母家非常富有,又对我外祖父很尊敬。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南方也会过得很开心的。”
司湛看着面前双颊含笑,粉唇饱满丰润的江神聆,“嗯。”
他想神聆之前不告诉他梦中所见之事,恐怕便是怕他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