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桃夭道:“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你小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寒离好奇。
“很安静,”桃夭的声音,淡而又淡:“很少有人会与我说话,哑姑是不能,而我娘……是不愿。”
“为什么不愿?”寒离看着她,轻声问道。
“可能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不快乐的,所以她躲了起来,躲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桃夭将手,伸入溪水中,那双柔荑,在清澈的水流中,带上种朦胧。
“如果有天,你遇到了你爹,会对他说些什么?”寒离的目光没有移开。
桃夭垂着眼,看着水中渐渐模糊的自己的手,隔了许久,才摇摇头,很轻很轻地。
没有人懂得这个动作的意义,包括寒离,包括桃夭。
而到了晚上,他们则喜欢坐在屋顶观看夜空。
树林深处,是一种漫天漫地的安静,流溢在每片树叶上,幽幽的,仿佛哽着一滴泪。
桃夭总是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脖子不酸吗?”寒离问。
“习惯了。”桃夭依旧仰着头:“以前没人陪我说话时,我就这么做,那么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现在有我陪你说话,为什么还是要抬头看星呢?”寒离问。
“……习惯了。”桃夭还是这么回答。
寒离也抬头,看着那寥廓无际的苍穹,缓声道:“习惯……是害怕习惯我在你身边,对吗?”
桃夭没有做声,仿佛没有听见。
可是她听见了,寒离知道,她听见了。
“习惯了独自一人看天,这样,分别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受,”寒离像是在问她,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是这样想的吗?”
桃夭依旧没有作答。
风飒飒地吹着,竹林摇动,仿佛一个个寂寞的人影。
寒离将腰间的玉笛取出,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曲子。”
桃夭默默地接过,开始吹了起来,曲调轻缓悠扬,带着淡淡的寂寞,在林间絮絮飞扬,轻轻拂过溪流,悠悠飘向远山。
寒离忽然取出剑,飞跃到翠竹之上,合着桃夭清幽的笛声,开始挽起剑花。
他青色的衣衫,仿佛与竹林融为一体,是那样和谐而优美,那是暗夜中的流光,让人情不自禁。
那种魅惑,危险中带着致命的吸引,无法抗拒。
他的身影,颀长优雅,在月光下,在竹林中,与修长的剑合为一体,共同舞动着。
桃夭的曲调,在林间穿扬,围绕在寒离的身边。
熏风吹拂着,青衫飞扬着,笛声萦绕着,月色朗照着,山林寂静着,一切都仿佛定格。
可就在此刻,寒离忽然飞了回来。
“我,”他轻声道:“刚才似乎砍到了不该砍的东西。”
桃夭刚想问那是什么,却听见了一阵嗡嗡的声响,定睛一看,发现一大群野蜂正愤怒地向他们的方向冲来。
原来……寒离砍到了蜂窝。
于是乎,一副本来非常有诗意的画面瞬间毁灭,两人手忙脚乱,毫无形象地被一群野蜂追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