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有些陌生罢了。他虽然身体素质不太好,有段时间经常生病住院,但那之后何秩一直很关注他的健康,总是带他锻炼运动,饮食作息更是规律合理到让人挑不出刺,所以,渐渐的,除了意外情况,他已经很少生病了。现在是春夏之交,很容易患感冒,他中招也属于正常。但俞天图脸上的凝重表情却让俞觉有些疑惑,如果只是一个感冒,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俞觉又追问道:“真的是感冒,而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吗?”这下是俞天图开了口,他打断俞觉的话:“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俞觉抿唇反驳:“那不是爸爸这幅表情,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俞天图脸色一僵,撇过头不说话了。他明显有什么心事,俞觉有些在意。何秩将他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一点,安抚道:“觉觉,你不要多想,你这次感冒症状有些严重,爸只是太担心你了。”“好吧。”俞觉又感觉到有些困倦,却想到什么,放开了何秩的手,缩进了被窝,“既然我都感冒了,你们就不要离我太近了,会传染的。”他没有听到回答,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陷入了昏睡中。何秩背对着俞天图,定定望着俞觉的眉眼,慢慢蹙起了眉心,脸色有些苍白。俞天图又提起了刚刚未尽的话题:“怎么办,何秩?”这时候,林遇拿着配好的药走了进来,听到俞天图焦虑的提问,他代替何秩回答:“哎呦,岳父大人啊,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市医院最好的几个医生都被您叫来看了一遍,这还不放心吗?俞觉真的就是重感冒而已。”俞天图脸色冷沉:“你不是也说了,小觉得的并不是流行性感冒,没有征兆,比较特殊,还没有传染性。”“的确是这样,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俞天图坐在沙发上,往前倾身,大掌扶住了额头,顾不得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已的头发:“你不明白。”林遇无奈一笑,他走到床边,绕过何秩,给俞觉挂上了点滴。他瞥了何秩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调侃道:“你不说两句,安抚一下岳父大人?”何秩沉默片刻,而后道:“昏睡三小时,持续发烧,这属于正常情况吗?”林遇听了这话,顿时扶额:“原来你和岳父大人都一样啊。”“哎呀,知道你们担心俞觉,但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感冒而已,他身体情况特殊,比平常人症状重一点也是正常的,你们没必要搞得这么沉重吧?”俞天图:“你不懂。”何秩:“……”林遇:“算了算了,你们愿意一起盯着就盯着吧,反正不会传染,正好一会儿点滴打完了,你俩出来一个叫我换药。”他说完话,径直离开了房间。何秩坐在床边,俞天图坐在远处的沙发上,两人沉默地看着床上沉静的俞觉。不知过了多久,俞天图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干涩:“何秩,你没看到过,所以你可能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小觉当初离开前,生的那场病,和现在真的太像了。”“高烧不退,总是昏睡,清醒的时候没有多少,身上一直冒汗,像是从河里刚捞上来一样。”他抓住头发,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该怎么办?上次他入院发烧,我还能归咎于你母亲绑架用药,可这次,这么毫无征兆,太怪了,太像了,我没法不多想!”
一道轻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瞬间抓起了两个男人的心:“原来是这样,爸爸,只能说,你真的是多想了。”俞天图猛地抬起头。何秩的视线则一直没有离开,注视着俞觉慢慢睁开眼的过程。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俞觉从薄被下面轻轻勾住,神思一飘,再回神时,俞觉正温柔地回看着他。“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时候的感受了,爸爸所说的,或许只是表象,那段时间,我明明白白地感知着,自己的精神和肉体一直处在剥离的过程中。”“而现在,我虽然感觉困倦,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自我,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那个人发生交换。”“而现在,我很珍惜你们,珍视这样的生活,所以,即使有人想要夺去我的身体,我也会拼命抵抗,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爱你们。”俞天图目光紧锁在俞觉身上,听到他这番话,他竟慢慢红了眼眶,眼里凝出泪水来,忍耐着没落泪。俞觉弯起眼睛,他握紧了何秩的手,轻声继续:“而且,秩哥哥不也说过,那个曾经替代我的人已经死了,所以,爸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俞天图皱着脸,英俊的脸庞被他的表情遮住了本色,他站起来侧过身去:“我不是在担心你。”他沉默了一会儿,“……何秩,你好好看着俞觉养病,我回公司了。”“好。”卧室里只剩下俞觉、何秩两个人,俞觉看了一眼还剩下一指的点滴:“哥哥不要离我那么近了,小心传染啊。”何秩起身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拭身体:“没关系,医生说,觉觉这次感冒没有传染性。”俞觉叹了口气:“哥哥应该带我去医院的,不知道我这病好了,要给我们的卧室留下多少病菌。”何秩低笑一声,因为他这句话心情舒畅了一点:“觉觉好会持家。”俞觉轻哼了一声,伴随着何秩温柔的动作,他又陷入了睡眠中。而等他闭上双眼,何秩的动作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坐回椅子上,望着俞觉,额间似有弥漫不散的阴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惧怕着什么,这一刻的他显得无比脆弱。他低声唤道:“觉觉……”……病中的俞觉比平日还要粘人一些,知道自己的感冒不会传染给何秩后,这种倾向就更明显了点。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央着何秩抱着他,喂药要他一口一口亲自喂,去外面走动要他一路陪着,洗澡也要何秩帮他洗。他变得更娇气了一点,几乎离不开何秩。哪怕是午休,也要何秩陪他睡。但这次,他晕晕乎乎半天,正要睡着,身旁的床褥却突然凹陷下去一块。俞觉突然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睡在他一旁的何秩猛地坐起来,宽厚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手指捏紧了眉心。从俞觉的角度看过去,他露出的半张侧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俞觉慢慢抿住了唇。他没有说话。何秩静坐了一会儿,才躺下来,自然而然地想要揽住俞觉,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