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后来,他们之间伤的越来越狠,道不同不相与谋,终是各从其志。
而如今宋延巳,倒让江沅有些看不清,他好像跟前世不太一样。
“哪里怪?”李清平又捻了几个松瓤,这才看向门外,见宋延巳没注意她们,才悄悄靠道江沅耳边,小声道,“还是那副死鱼眼!”
“……”
“表哥又得罪你了?”蓉安支着小耳朵,听她讲到宋延巳,连忙抱着小箩筐往前坐了坐。
“别提了,昨个我见程大婶家的葡萄生得好,偷偷摘了几串,结果被中离哥给抓了现行,倒霉!”李清平看了眼松瓤,蓉安连忙挑了几个好的,吹去细皮,用帕子托给她。
清平说:听故事是要给银子的。蓉安没有银子,于是就偶尔给清平剥个果壳,砸个核桃,用来抵钱。
“葡萄呢?”蓉安好奇,她没看见葡萄。
“还葡萄?虽说原先在临安他也成日里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脸,可毕竟有母亲给我撑腰,他也不敢说我什么,如今来了柴桑,风水轮流转……”清平咬着果仁,用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丁点的错,他都得寻了机会训我一顿,烦死了。”
江沅托着腮,耳边传来两个姑娘窸窣的絮叨声,又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宋延巳,还是越看越怪。
当晚,江沅就问了他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是夺舍吗?”听的宋延巳当场黑了脸,结果到第二天中午,江沅都没下来床。
江沅的心思转移是出现在俩月后,这时候,江沅的葵水已经推了一个多月,因着她经事不太正常也就没在意,直到每日在床上努力耕耘的那头壮牛坐不住了。
他觉得就算不为孩子,江沅这身子□□也是出了状况。
于是,宋延巳差人快马加鞭的给穆擎去了几封信,言语间颇为急切,吓得穆擎还以为他怎么了,当夜就把第五先生打包扔上了回柴桑的马车。
三天的路程两天到,第五先生脸色黑的如同锅盔,绷着脸替江沅把了脉,最后气的直接踢翻了凳子,抖着手,指着宋延巳的鼻子破口大骂,“怀了身孕而已,有必要这般折腾老夫吗?你们柴桑是没大夫吗!”
“请过了。”宋延巳面色平静,轻轻推开他的指头,“只是想请先生再来看看罢。”
“再来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第五惠小胡子气的一颤一颤的,最后眨着三角眼,竟委屈的含了泪花,“老夫都这把年纪了,没颐养天年不说,还被歹人绑到这种地方,整日在战火硝烟中担惊受怕。”
这个歹人说的就是傅正言他们了吧,真的,好委屈呢!江沅点点头表示认同,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不容易啊。可是,先生,您真的不用这么担心,江沅想,上辈子她都死了,第五惠还活的老当益壮。
江沅怀孕了,第五先生也被留在了柴桑,回栖安是不可能的。他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宋延巳给了他两个选择:柴桑,还是朔北。第五惠一听,也不折腾了,柴桑吧,毕竟哪里都比前线好不是。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小院里的人都喜气洋洋,清平经常有事没事的就跑来对着江沅的肚子说话。
“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她咬着窝丝糖,碰了碰江沅的肚子。
“我在怀州的时候,宋府的夫人姨娘都是要三四个月才显怀呢。”汤蓉安答道,手上动作不停。
“你又在绣啥?”清平好奇。
“给小孩子绣的,我专门换了针法,不伤肌肤的。”
“你这也太快了吧!”李清平眼睛瞪得滴圆,“是姑娘还是小子都不知道呢?”
摇摇手里的箩筐,汤蓉安笑的眯了眼,“我都做了!”
“……”
江沅上辈子没有孩子,这会肚子里忽然有了个小生命,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感觉。
宋延巳进门的时候,清平早不知道又哄着蓉安去做什么了,屋内只剩江沅。轩窗微开,江沅就这么立在光影下写着东西,笔尖浸了墨,素白的信张已被写了近半,他就这么走过去拥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写什么呢?”
“给家里写封信件知会一声。”江沅一手执笔,一手抚着还不显的腹部,这个孩子,爹娘上辈子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现在,它终于珊珊来了,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她的孩子,她盼到死都没见到的孩子,“父亲和母亲定会开心的。”
手臂环过江沅的腰身,她如瀑的秀发光亮如绸缎,就这么披在身后,隔着背影都能感受到她心底喜悦,宋延巳就这么圈着她,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阿沅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他圈着她,似问的毫不在意
“形貌既伟,雅怀有概。”江沅自幼崇敬江忠嗣,她小心翼翼吹干墨迹印上了火漆,才扭头与他对视,眼睛里是掩不住孺慕,“父亲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是吗?宋延巳嘴角微微扬着,笑未见底,江沅好奇,刚想开口,就被他用了力气抱在了书案上。
“你要做什么?”江沅坐在书案上,竟与他一般高,她平视着宋延巳,有些不安的攥住了他的衣袖。
素白的指头扣在他墨色的袍子上,如上好的白瓷,宋延巳在她唇上啄了下,对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又弯着指顺手在她额头上轻敲道,“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如今你有了身孕,我就是想干什么也不急在如今。”
脸唰的一下红透,江沅像是被戳破了心思,羞答道,“你这般举动,难免让人想歪,再说,你抱我上来做甚!”说到最后竟是有些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