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生夜间有会,当晚,舒白秋近乎满勤的夜班终于得以休息了一天。虽然他白天已经睡了很久,不过在忙完下午的雕刻之后,少年仍是生出了明显的困乏。大概还是他昨晚真的消耗太多了。舒白秋八点多冲完澡,躺上了床就开始犯困。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休息,少年打起精神做了一套睡前操,还有一套手部操。两套动作都是麻医生他们发来的,算是复健之后的日常保持。做完操,舒白秋更困了。他软蔫蔫地趴在床边,几l次险些睡过去。申城天气已然转暖,少年穿的睡衣也更为轻薄。奶白色的柔软布料上印着雪团子一样的小肥啾,从衣领和袖口中露显出的肌理,却比衣料更为白生生。傅斯岸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可爱又惹人至极。舒白秋的睡衣其实穿得很严实,他习惯衣物整齐,连最上面的领扣都会扣好。但傅斯岸却已然太熟悉。他熟知那衣料之下的皙白与温凉,连指腹薄茧在其上蹭过之后,要用几l秒会生起薄红,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恋人的每件睡衣都是傅斯岸亲自挑选。也一件件皆由他亲手剥开过。不过今天,除了腕侧微微搏跳的那条青色血管,傅斯岸的手并没有其他动作。他到底已经做出过承诺。而且。昨晚确实把小啾吓得够厉害了。傅斯岸面若无波地走过去,他用温热的掌心托住对方的柔软侧颊,轻轻抬起了少年半垂下床沿的头,把险些流下床的小孩往里挪了挪。困得厉害的舒白秋似乎这时才察觉有人进来,发尖很轻地动了一下。傅斯岸低眸看他,问:“怎么睡到床边来了?”少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是他,又慢慢埋了下去,还在傅斯岸的掌心里蹭了一下。“先生,忙完了吗……”连声音都软得让人很想亲一下。“嗯。”傅斯岸应得不动声色。他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喜心动,只是很沉着地低声说。“在等我?”趴在他掌心里的少年动了动,似乎想回答,却没能出声。好像已经连张开唇瓣的力气都没有了。傅斯岸眸底失笑。困成这样?他也没有再惹醒对方,只低低说了一句。“睡吧,今天已经没事了。”熟悉的,令人极致心安的言语。傅斯岸把困得全身发软的男孩抱回了床中间,盖好软被,这才去洗漱。洗完出来,床上深陷在软被中的少年已经呼吸均匀,睡得很沉。果然是累坏了。傅斯岸掀起软被一角,也上了床。他的动作很轻,丝毫没有将睡着的舒白秋惊扰到。男人躺好,抬手想要将睡熟的小啾揽入怀。不过傅斯岸还没动作,就见身侧的少年动了动,像是从浓郁的困乏中勉强苏醒。他的眼睛都没能睁开,只是半边身子翻挪了过来。自己埋进了傅斯岸的怀里。傅斯岸抬到半空的手臂微顿,还听到了一句呓语似的轻声。“晚安……”不是凑巧。是舒白秋感觉到先生的体温,所以自己贴了过来。傅斯岸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感受,是酥痒的心尖柔软,也会是极度的硬。那是一种空心被稳稳填实的满足感。是具象化的愉悦与心安。傅斯岸的手慢慢落下来,圈搂住了怀中的少年。他低头,很轻地吻过了柔软的发尖。更低的,还有近乎无声的磁音。“宝宝,晚安。”“明天见。”夜色为被,温柔地将这对恋人遮护。随后几l日,舒白秋仍在继续忙碌雕刻。不过等到两周之后,湖畔的新工作室建好,正式开始使用,舒白秋就转到了那边去做玉雕。这是舒白秋自己的雕刻工作室,会更安静一些,不会有人打扰。而且舒白秋已经进入到了精修的细化阶段,在这里雕参赛作品,也可以更有利于保密工作。舒白秋的雕刻进展依旧是远超旁人的快,距离神工奖评选截止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限,但他只花了四十几l天,就将成品完全做好了。要知道,这可是最耗功夫的圆雕大件。傅斯岸是节完整章节』()云清雷直接帮舒白秋联络了神工奖专用的专业运输公司,将精心打包好的作品寄送到了举办方的地址。只是,在惊艳之外,云清雷还有一分难言的隐忧。在看到舒白秋作品的节完整章节』(),栽在了一块仿冒的高古玉上?电话那边的前辈还道,舒老爷子当时不惜封刀隐退,其实也有保全舒家的想法。无奈即使舒家如此退让,依旧被人视作眼中钉,还在继续被排挤针对。再加上舒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根本没走雕刻之路,舒雨巷没有了能出山坐镇的玉雕师。最终,这个延续近百年的品牌终是走向了没落。“那时我们都以为,舒家的传承到此要断了。”前辈的嗓音不乏唏嘘。“没想到……没想到。”“老天不薄,还是让他们后继有人。”云清雷知道前辈一直对舒雨巷颇有赞赏,不然,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给对方。只是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却让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云清雷并没有显露出来,免得平白让前辈多心。又聊过几l句之后,他们才结束了通话。挂断电话,云清雷只觉更为棘手。猜测被坐实,那眼下小舒会不会有风险?云清雷当初推荐舒白秋参赛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神工奖虽然需要公布作者,但不少人会用自己的笔名,完全不必担心真名泄露。只是云清雷在看过舒白秋的作品之后,才发觉。其实根本掩饰不住。因为舒雨巷当年就以随行灵动著称,别家哪怕比照着原件模仿,也根本无法仿造出舒家的精髓与灵气。可是现今,舒白秋的风格,却与舒家何其相像。但凡当年被舒雨巷珍品惊艳过的人。都太容易看出玄机。料可以换,形可以修。可是神要怎么隐没?光华溢目,天才出世。藏不住的。云清雷一面感慨,一面也顿觉发愁。他不想舒白秋被当年的事影响,惊绝天赋无以显露人前。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推荐,导致少年被人盯上。只是即使云清雷这般犯愁,他也没有直接去找舒白秋。亲长和父母的相继离世,对一个才十九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云清雷不想再去揭开小舒的旧伤。思量了几l日之后,云清雷最终做出了另一个决定。他选择去找了傅斯岸。除了因为傅斯岸与舒白秋的恋人关系,以及傅总此时的身份与势力。在这几l天的打听与探查中,云清雷还得知了一些之前明城的消息。比如年末明城事端频发,彩石轩和碧玉园两大翡石品牌遽然破产。又比如明城整个翡石行业的大洗牌。()而这些事(),正是发生在出国多年的傅斯岸回到明城之后。云清雷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不定傅总会有一些独到的解决方法。以傅斯岸仅仅二十五岁的年纪,其实他无论在制药又或是其他领域,都没少被人心生过质疑。但云清雷的女儿在北美读博多年,成绩格外优异。女儿对北美太昊的赞扬与向往,也无形中对云清雷产生了许多影响。能创立经营这种公司的人,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云清雷也从未因为年龄而看轻过对方。而在云清雷找到傅斯岸之后,他也果然得到了令人松一口气的答复。甚至是,惊喜到了令人意外的程度。因为傅斯岸不仅对当年的隐秘知情。他还直接道。“这些事我已经处理过了。”“和封查关停的彩石轩碧玉园一样,不会再有人能打小啾的主意。”男人说得云淡风轻,状不经意。云清雷却听得足足惊愣了好一阵子。这么……云清雷想,这么轻松的吗?而且,不仅如此,傅斯岸还道。“近几l年侵占舒沐之先生画作的那些势力,也是同一批人。”云清雷是舒沐之的旧友,也是少有的知道牧草这位天才画家真身的人。最近几l年,牧草的画作被炒得愈发天价,云清雷自然也猜到了背后应该有人在推波助澜。但是直到被傅斯岸的话提醒,云清雷才意识到,今年开春之后,以牧草遗作为噱头的天价炒作,似乎真的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这居然也是傅总的功劳。“年前,云省已经有中央督导组入驻。”傅斯岸依旧说得冷声平静。“当年涉案的主要人员已经被带走,等到结案时,还会有进一步的通告。”他说得很简要,话中意味却让人很难不多想。云清雷到底久经世事,他听完就察觉,或许明城之前几l家翡石品牌闹出的这么大动静,都根本不是傅总的主要精力所在。或许真正暗处的洗牌,远比明面上的沸腾喧嚣更为力度惊人。对普通人来说,八成那只是几l个看见都会随手刷过去的简短通告。既不像翡石品牌的轰然倒闭那么明显,也不像血腥文玩被查处时那么劲爆。但其暗处的推动与处理。却需要最为慑人的手段与能力。看似只有表层泛开不经意的点点涟漪。其实水面之下,才有着真正能滔天覆地的海底火山。云清雷不得不为这位傅总的手段所讶然。而在他惊讶时,傅斯岸再度开口,声线依旧淡然。“我对玉石雕刻一窍不通,也只能做些这种旁外的辅助。”“这次参赛,还要多谢云老师推荐。”男人的话,把旁人眼中如此重大()的事端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他也清晰地向云清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被这样推崇感谢(),没有人会不欣慰。不过云清雷刚刚才知晓过傅斯岸的手段?()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这时的关注重点,却成了另一件。云清雷发现。无论是自己找来,还是询问多年前的旧事,傅斯岸都没有任何意外。这位年轻的傅总斯文淡然,波澜不惊,就好像连云清雷今日的举动也早已预料到了。云清雷心下复杂,但他其实毫无怀疑。自己的背景大概也被对方彻查过。他这几l日打探明城的消息,或许对方也有所得知。谈话间,云清雷的背脊仍有凉意,甚至比之前得知舒家旧事时更甚。但在傅斯岸说完之后,云清雷却还是摇了摇头。“和我的推荐关系不大,是小舒自己天资优秀。”他道。“就算没有今年的参赛名额,也会有明年。甚至就算完全不参赛,好的作品一旦流入市场,也一定会得到市场的热烈反应。”这点傅斯岸的确同意。即使他从未涉足艺术相关,平日对艺术作品也全无兴趣。但如果是傅斯岸在外看到了这件作品。就算完全不知道作者和材质,傅斯岸也会不问价格地买下来。因为美是最直观的视觉冲击。“而且,小舒的作品并没有年轻玉雕师常见的青涩痕迹。”云清雷还道。“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舒家长辈的传承教授,还是由于他自己的心态与经历,但小舒真的是非常难得的避开了弯路的类型。”“他的工非常厉害。这本来就是舒家的特长,但小舒这个年纪,却能做到‘意大于工’,这就是多少年轻人才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悟性了。”舒白秋的雕刻技艺极为出色。但更为难得的是。他完全没有自傲或沉溺于自己的技艺,没有任何刻意的炫技。所以也就摆脱了匠气。避开了绝大多数年轻玉雕师都会淌过一趟的歧路。“所以我更不希望由于场外的因素,导致小舒的才华被埋没。”云清雷说得恳切。“他已经沉淀得足够久,不再需要额外的磨砺了。”“嗯。”傅斯岸颔首。“他该自在地绽放自己的光彩。”云清雷也点头。聊到小舒的这些事时,云清雷情不自禁地话多起来。他没发现,桌对面的年轻男人其实也一样。姿态和口吻都比方才温和得多。云清雷还多问了几l句,用自己之前打探得来的消息,向傅斯岸询问了一些当年旧事的细节。傅斯岸都为他一一解答了。也是这时,云清雷才发觉,这位傅总原来这样耐心()。又这般的周全缜密。他惊讶之余(),又有宽心。聊完这一场之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云清雷终于放下心来。他已经可以确信,小舒当真不会被波及影响了。最后结束之前,云清雷还提醒了一句。“等到奖项评选出结果后,可能会有人找上门来,想要雇佣小舒做专用玉雕师,或者说想帮他打理团队。”前者一般是各家翡石公司,后者近几l年来也越来越多,不少职业经理人都会循着名字找过来,签下玉雕师进行包装和宣传,类似各种网红背后的机构。“但以小舒的能力,我个人还是建议他最好组建一个自己的团队,没有必要给别人打工。”云清雷说完,就觉得自己讲得可能有些多余。以对方的能力,哪怕自己不说,傅总肯定也会妥当处理。不过基于对业内的了解,也是身为一位长辈。云清雷还是这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傅斯岸闻声也点头:“好。”他看着云清雷,还道了一声:“多谢。”傅斯岸知道云清雷是出于好心,而且,对方完全没有提议让舒白秋加入自己的团队,只单纯是从少年自身的角度在考虑。这也是傅斯岸当初会选择清雷工作室的原因。傅斯岸还道:“到时我会整理出各个方案的利弊,让小啾自己选。”“他想选什么方式都可以。”舒白秋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其余一切,都会有人为他悉心打理。云清雷听完却是愣了愣。因为他原本以为,傅斯岸应下来,会直接包办一切。无论是节≈ap;完整章节』(),神工奖的获奖作品展出开始时,吸引来的目光更是远胜往日。神工奖和天工奖都惯例会在颁奖后进行展出,神工奖的展览地点正是在申城。展览的第一天,舒白秋也去了现场。他却差点没能看到自己的作品。因为从始至终,特别金奖的三件作品附近都围着许多观众。尤其是那件《细嗅》。其展台四周,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那是一块整体黄皮白肉的大块翡石,妙就妙在其底部有青绿,侧上方还有飘紫的春彩。而所有的色带都被顺色立意,达成了十足完美的呈现。黄色是凶野的虎,青绿是苍翠的叶,飘紫是摇曳的花枝。最妙的是,在紫色上方、明显是玉料内里深处的位置,还生出了一抹俏丽的粉色。那点粉色也被精巧雕琢,飞出了一只薄而轻盈的蝶。凶冷的虎于草野中低伏,肌肉虬健,气势悍然。它却并未在纵身长啸,扑食捕猎。而在细嗅着花蕊正中的蝶。最凶悍的猛虎,与最美丽脆弱的粉蝶,于同一件作品中极致呈现。震撼无需多言。前来观展的有业内玉雕师,也有不少游客。但即使不是专业人士,游客也会在第一眼被这件作品所吸引。无论它的设计还是色泽,都美得无可挑剔。而除开外行观众,专业的内行人看到这件作品时,只会更为惊诧。因为无论雕工还是技法,它都完美的无以复加。外行人只觉这只虎与花与蝶的形貌好看,但只有具备了相关技艺的内行才清楚,这件作品雕得有多么惊绝。
这尊雕件并非是常见的片状玉雕,而是三百六十度完全立体的圆雕。圆雕本就不易,这种大件更是难得,因为不仅雕刻繁琐,还会难以透光,很容易显得闷重笨拙。但眼前的这件作品,却完全没有这种缺陷。因为雕刻者居然使用了极为困难的掏膛工艺,将翡石内里的大片白肉一点点地掏空取净,还完全没有伤及外壳的表层。黄翡的水头本就容易干涩,更不要说这块翡石还借了部分黄雾作皮壳。但挡光的白肉一经取空,外层的黄光就变得更为清透。原本略显沉闷的水色得以完全呈现,整只猛虎也变得彻底灵动起来。满层的晶黄就像是被灌入了一汪水色,原本并不出彩的黄雾也像是浇透了水路。而并不完美的表皮之上,点点的棉絮和纹裂也都经由雕琢,细细地化入了雕笔之中。就连几l处本该被大多数人视为严重瑕疵的黑色棉藓与草花,也被巧妙借用。成了百兽之王的鼻尖与额纹。()这般雕琢巧思,怎能不让人连连称叹?()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巧得已经完全不像是人工设计。?百户千灯提醒您《小傻子》节完整章节』()反倒像是天然形成了此番模样一般。而且除却雕工,这件作品的打磨和抛光也十足引人深思细琢。身为作品主体的虎头与虎颈都被打磨得异常流畅,肌理润泽,让人只觉好像当真伸手便能触到这百兽之王的体温。而被细细闻嗅着的粉蝶与紫花,更是轻盈飘逸,仿若在随风而起。蝶翼和花瓣,都薄得如纸张一般半透。这般轻薄的玉料,其打磨抛光的难度自然可想而知。稍有不妥,便会让整件作品功亏一篑,根本没有多少空间能容错。可是现在,呈现于众人眼前的作品却是光华流转。润泽灵动,仿若水色滴淌一般。就连那底部做草叶的干青色,居然也被抛出了点点翠意。使得整件作品更增一分奢然贵气。而且当有人细看时,就能发现,整件作品并不是纯粹的一口气全部抛亮。在虎的身上,还有部分使用了磨砂质地,呈现出了肌肤的纹理细节,更凸显了肌廓的力量感。其立体感与层次感,也因此而清晰地呈现了出来。无论虎相、开脸、毛发,还是神态,都令人且畏且喜。其外形设计的张力,通体作品的震撼力和视觉冲击力,也正是会吸引到如此多围观者的原因。无论是游客或同行,都在为此佳作而惊艳。舒白秋终于走近到自己的作品旁边时,就听到了不止一个方位传来的讲解与惊叹。神工奖的展出作品旁并不会有雕作者的照片,而“秋雨”又是个程中看到的。不过这项规则对其他人或许没用,对此时的舒白秋来说(),却是恰好适用。这样一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即使不再动用云老师手中的推荐名额,少年也可以参加今年的天工奖了。因此,在拿到了神工奖颁发的证书之后,舒白秋就去报名了天工奖的终评。而且,虽然没有用到云老师的推荐名额,舒白秋还是将这个消息和老师说了一声。得知他准备参加时,云清雷相当惊讶。“今年的天工奖吗?”不过,在向少年确认之后,云清雷倒也没什么意外了。如果是小舒的话。又让人觉得这件事很是理所应当。于是接下来,舒白秋又开始了和上个月一样专注雕刻的生活。因为天工奖的时限赶得比较紧,舒白秋白日的工作时长也比之前增加了一些。就在这种早起晚归的雕刻生活持续了一周之后,这天,舒白秋突然被傅斯岸叫住了。夜色已深,两人都刚刚洗过澡,舒白秋刚准备躺下休息,就听见先生叫他。“小啾。”傅斯岸在床边看他,问,“今天可以帮我摸一下手么?”啊。舒白秋这时才意识到。因为昨天和前天,他都为雕刻加了个晚班。所以这两个夜晚,少年都没有和先生进行睡前的摸碰习惯。“好。”舒白秋翻身坐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对方致歉,“抱歉,我前两天忙得耽搁了……”他还不忘询问:“先生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没有,不用抱歉。”傅斯岸低眸看他,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不适感。”舒白秋眨眨眼。听起来,自己好像什么妙药灵丹。他不知道。他其实和仙丹妙药一样可口馋人。但这时床边的傅先生神情很是平静正经,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吃小孩的打算。傅斯岸还拿出了一管药膏,说。“今天提睡前碰触的事,是因为太昊刚研制出了一款特调药膏。”舒白秋听得微惑且好奇:“特调药膏?”“就像你雕刻、画画,都会需要调配的技艺。”傅斯岸解释道。“画画要调制颜料,玉雕也要调配抛光膏。”“这种药膏同样是特殊调制的。可以帮忙软化增厚的皮肤角质层,剥脱胼胝。”男人淡声道。“就是手上的茧。”舒白秋这时才意识到。“……这是为我专程调配的吗?”“嗯。”傅斯岸肯定了他。“这是用你可以使用的药物成分调配的,不会导致你过敏,或者依赖成瘾。”“以后,你可以先涂药膏再去沐浴,手上的薄茧就会自动软化,不需要你自己去撕了。”()舒白秋微怔。他知道先生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双手,也知道对方始终很在意自己撕茧的事。但他仍是没有想到。先生居然还为他做了这么多。“……”少年愣愣地看着傅斯岸将药膏拿过来,递到他的手中。男人还抬手,很轻地揉了揉舒白秋的发顶。“明天再试吧,刚刚送来时已经错过了你的沐浴时间,明天洗澡前试一试,看看效果。”“好……”舒白秋点头,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先生。”结果傅斯岸闻言,却道:“不用。”“真说感谢,我还要多谢你。”舒白秋没听懂:“为什么谢我……?”傅斯岸坐到他的身边,看着面露茫然的小孩,耐心解释道。“因为在为你实验各项药物成分的时候,试药组还意外地调配出了另一种用途的药。”“初步看来,那种药物的实验成效非常好,副作用也明显低于同类药物的数据均值。”“现在太昊已经成立了该种药物的专门团队,正在申请进一步的临床测试。”这种规模性的药物制作,肯定比私人专用的药膏要繁琐许多。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可以批量生产,正式上市。“如果能顺利上市,这种药物会为太昊带来惊人的利润。”傅斯岸道。他都说惊人,那肯定是相当可观了。“基本上,就是能让上市当月的季度财报,赶上去年整年利润的程度。”舒白秋听了都愣了愣。“这么赚吗……?”“嗯。”傅斯岸点头。他还问:“你想知道是什么药吗?”舒白秋确实想。但他觉得,自己知道了大概也听不懂,所以刚刚才没有问。既然先生这么讲,舒白秋就点了点头。傅斯岸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继续问。“那你知道,现在什么药物卖得最好,利润最高吗?”舒白秋茫然不解地摇头,问:“什么药?”傅斯岸看了看他,旋即俯近上身,在舒白秋的耳畔说了一个词。“……”舒白秋听得愣了足足两秒钟。见少年没说话,已经重新直身而坐的傅斯岸还补充道。“西地那非,他达那非,阿伐那非,爱地那非。这些药品在目前的药物市场都卖得很好——”男人的嗓音本就低磁,念这些听起来很专业的学术名词时,更有一种专业严谨的迷人感。——虽然,此时现场唯一的听众并不这样想。舒白秋并不知道这几l种药物的真正详情,但听到刚刚先生附耳对他讲的那个词,他也大致能猜出它们的用途。少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再接话。他的浑身都透出一种假装不在意的可爱窘迫感。傅斯岸看着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眸底已有浮起的微许笑意。但他说话依旧很淡然正经。“没其他意思,只是因为你,才发现了这种成分配比。”“才有机会获得这笔利润,和未来的市占份额。”舒白秋听得抿唇,讲话都有些结巴:“没……是先生和团队的功劳,和我没、没有关系。”傅斯岸唇角微抬,听起来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反正我们用不上。”他也没有将之前的话题继续深入再聊,只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薄肉。“只是想谢谢你,财神小锦鲤。”舒白秋被捏得侧颊微红,不过他还是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危险……还是不要继续为好。只是单纯的少年并不知道,话题没有继续,却不意味着举动会停止。等到睡前摸碰先生双手时候,舒白秋才发现。危险其实完全没有消失。就像傅斯岸说的那样。他们真的用不上。因为根本不用药。少年就已经受不了了。艰难吞纳的时刻,绷颤到极限的舒白秋连眸光都已然涣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般瞳眸被迫微微上翻的模样,究竟有多么勾人。多么能惹生兴奋。舒白秋只知道,自己真的快被撑坏了。他模模糊糊地想。有没有……有没有效果相反的,能消减那部分的药啊?但过量的冲击,已然让少年无法保持清醒和理智。他的思绪混乱,随意断片,莫名地还想起了之前麻医生曾经讲过,治疗心理问题的药物,大部分都会抑制欲想。那还是……那还是算了吧……少年胡乱地想着。他更不想让先生心里生病,吃完药,心情变糟糕……失神的少年连反应都变得脱力虚弱,直到傅斯岸将人生生欺负哭的时候,才听到了那细弱的嗫嚅。傅斯岸停下了动作,抬手拢了一把前额的发丝。半湿的额发衬得男人贵气俊雅的面容更添一份凶野,偏偏此时的傅斯岸却十足耐心,还缓声哄着怀里的少年,问他。“怎么了?”傅斯岸问了两遍,才终于在不住颤粟的少年口中听到了勉强清晰一些的回答。“先生……药……”男孩其实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语句,呢喃间,他的眼角还有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看起来好生可怜。“还是,不要吃药……”“吃我好了……”“嗯?”低磁的哑声更多了一分沉()暗。“吃药?”傅斯岸也是直到后来(),才理解了小啾所说的≈ap;ldo;吃药≈ap;rdo;的意思。原来少年是想要抑制效果的药物。而且小啾还担心他吃药会伤身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才会讲“吃我好了”。好心的小孩,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依然在为先生考虑。只是当时,听到这些话的傅斯岸却完全地误解了。他还以为,是小啾不满意。所以才会让他吃药。结果——嗯,结果,已经连续雕刻了一周的小舒老师,就这样被动地休息了一天。而且是一整天。哪怕涂了软膏,第二天下午,他还连坐都没办法坐起来。……着实肿得有些厉害。傅斯岸对此心怀愧意。这次傅斯岸是真的很抱歉。他还没坏那么彻底。第二天,傅斯岸就向舒白秋道了歉,态度很是诚恳。毕竟这是他自己的误解。只是可能,道歉也晚了点。因为他是真的把小孩给撑坏了。被撑得一天没能下床的舒白秋听见声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傅斯岸才发现,少年已经慢慢把自己埋进了被子下面。假装还没醒。一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乌龟。直到第三天,舒白秋才终于恢复了些精神,继续忙碌自己的雕刻。他在雕刻室待了一天,晚上才回来。等到沐浴完,已近休息时间,傅斯岸想到对方已经开始用特调药膏的事,便准备看看少年手上薄茧的状况如何。他抬手,对舒白秋道。“小啾,让我看一下你的手。”只是今天,一向乖顺的少年却没有立刻动作。舒白秋听到先生的话,指尖不由微微一蜷。前天,又或者连同昨天,他被欺负得太厉害。以至于对先生的这句话,少年都几l乎有了一点阴影。平心而论,傅斯岸其实没对舒白秋的手做太多的糟糕事情——至多也就是和之前一样,拉他去碰握了高温。但是这次的经历,还是以难以启齿的理由,让舒白秋生出了戒备。因为,在上回第一次不再留有余量之后。……先生已经开始每次都让他吞到根了。也许,吞到底可能也、也没那么严重。这是伴侣应该做到的事。可是两次全数没入,舒白秋在第二天都没能早起。他明天还要雕刻……不能再睡一天了。少年这样认真想着。所以,眼见男人走过来,要牵他的手时,被欺负太惨的舒白秋终于第一次没有答应。他自己把手藏到了背后,忍不住摇头,说得轻声。“不……。”舒白秋拒绝了他的先生。“我要早起……不要摸你。”!()百户千灯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