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的发情期果然提前了,从裴渡家回去的第三天,他就察觉到了先兆。于是他把孩子托付给了赵妈,向学校请了假,然后把自己打包送上了门。
两个人一贴上,就立刻找回了三个月前的节奏。其实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做够,却因为矛盾的爆发无疾而终,以至于再次滚到一起时,两个人都有种白白浪费时间的遗憾。
他们简直是最完美的伴侣,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信息素,都绝佳地踩中了对方的好球区。一开始闻秋还以为只有自己忍得很辛苦,结果裴渡展现出了不亚于他的热情,两个人足足三天没出门,做了个天昏地暗。
到了第三天,闻秋从一段昏迷般的睡眠中清醒过来,看到窗外蒙昧的天色,一时不知是在清晨还是傍晚。
裴渡赤着上身靠着床头,正在查看pad上的资料,黑发难得有些凌乱,侧脸的轮廓英挺,叫人刚醒来望见,心里便是怦然一动。
闻秋困顿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半阖着又想睡,就听裴渡道:“醒了就喝点水。”
“唔……”闻秋发出很模糊的音节,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大概是流了太多水,的确是渴,他爬起来凑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前,叼着吸管喝光了一杯温水。
裴渡偏过头看他,便看见他被床头灯照亮的脊背骨肉停匀,盛着昏黄的暖光。的确就如同上次承诺的,他默许了自己对他做任何事,即使他根本没有欠自己什么。
他想,无论两人之前有多少过摩擦和龃龉,至少这一次,自己应该道歉。
温度差
“张明奇已经被逮捕了。”裴渡先这样开口道,“他的手机和电脑里有很多偷拍视频,受害者高达100多个。”
“哦,”闻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他这种人不怕被抓呢。”
“的确,他有避险的手段。”裴渡说,“不过那天我带的人直接把他控制住了,搜查了他的工作室和家里,他的员工也表示愿意作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后才报的警,他没有销毁证据的机会。”
闻秋没劲地叼着吸管,心想张明奇横行霸道那么多年,欺压了不知道多少和自己一样的小模特,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可是裴渡只要想,就能轻易地扳倒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肯定不止是偷拍,他会拿这些偷拍的视频威胁人,要么给钱要么陪他上床。”闻秋说,“能不能仔细查查,多关他几年?”
“这点你放心,我正有此意。”裴渡的手指哒哒落在平板上,敲出了很单调的节奏声。
听他这么说,闻秋就很放心,裴渡整人的本事,他是认可的。
裴渡铺垫完毕,转过来认真地看向他:“那天我有很多事还不了解,就对你说了很不妥帖的话,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
闻秋有些意外,想不到他还具备知错就改的优良美德。他很愿意相信裴渡道歉的诚意,但也知道下一次该犯浑的时候他照样会犯浑。
“没事,”闻秋淡淡地说,“任谁突然收到别的男人发来的前情人的色情照片,都会忍不住生气的,我能理解。”
“但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解释?”裴渡问出了真正在意的点。难道在闻秋心里,自己是一个不值得费唇舌解释的人?
“我不在乎你怎样看待我,就像你说的,我们保持床上的关系就好,你要给我保障,我不能对你说谎。”闻秋垂下眼睫,“至于感情就不谈了吧,没有必要。”
注定没结果的事,谈到最后都是枉然,徒惹人伤怀。
裴渡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清醒。”
“这不是清醒,这是自我保护。”闻秋也不愿意再多解释什么,蜷着身子又躺下了。他和裴渡的世界隔着千万道沟壑,裴渡恐怕永远都没法理解,不谈感情和自我保护之间有什么关联。
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裴渡缓缓抚摸着他的脊背。闻秋舒服得险些又要睡着,忽然听他说:“六点了。”
闻秋一下子醒了,白天的时候他叮嘱过裴渡,六点的时候要把自己叫醒。三天没着家,小知了的眼睛都要哭成水蜜桃了。
他强忍着身上的酸痛,一骨碌爬起来,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裴渡只感觉被窝一空,旁边骤然钻进了冷气,手也失去了抚弄的对象,颇有些空虚。
刚温存过的oga转眼就要回去照顾别人家的小野种,他本能地感到了不爽,然而也不好说什么。披着睡袍把人送到门边,闻秋穿好外套,把围巾一圈圈缠在脖子上,顺便打算把这两天攒的垃圾都带下去——其中一个垃圾袋装满外卖盒子,另一个垃圾袋里都是用过的套子和小玩具。
裴渡倚着门框,看他来回忙碌,忽然道:“幼儿园已经预定好了,学费全部缴清。是你家附近的鼎英幼儿园,到年龄了直接去上就可以了。”
闻秋吃了一惊,抬头看他:“两万块一个月的鼎英?那个不是一定要外籍身份的吗?”
“是吗?我好像没听园长说……”裴渡的话还未说完,就忽然被闻秋捧住脸,浅尝辄止地吻了下他的唇。
“谢谢你。”闻秋眼睛亮亮的,嘴角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其实是很少笑的——现在裴渡也多少能分得清他的笑容里有多少虚情假意的成分——所以这个阳光明媚的笑意就显得很珍贵,裴渡想大概只有在涉及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动感情。
“不必谢,”裴渡单手擎住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更深的goodbyekiss,“我还不至于亏待自己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