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嘴巴,程馥兰讲不出话来。
她知道吕佩颖讲的是中文,每一个字她都懂,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句子组合起来,她竟然不知道吕佩颖要表达的重点是什么?
“更何况,振邦对我的感情,也不足以让他跨前一步,不是吗?”吕佩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那笑,看起来尽是无尽的伤感。
“那个……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现在要讲的东西,不过我知道那种因为害怕后果,而不敢付诸行动的感受。”因为正深刻感受中,所以程馥兰可以对这一点稍稍提出一些看法。“你只是因为太在意,怕破坏原来的关系而退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振邦也是啊,因为太在意你而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要等我表态才肯表态?”吕佩颖问她。
“呃……”
“要不是你误打误撞,让俞炎翼站出来揭穿一切,是不是他就会一直这样维持现状呢?”吕佩颖再问。
“这个嘛……”
“如果他不试着做点什么改变现况,那么,跟他之间的感情,我还能期待什么呢?”吕佩颖第三问。
苦着脸,程馥兰被她连三问给问倒,只能反问她:“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
“我只是不想被一时喜悦冲昏头。”这是她唯一能维护自尊的方式。“我们对彼此的好感其实很薄弱,禁不起考验的。”
“可是现在你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了,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不是搞得自己难过吗?”程馥兰觉得她真的很奇怪。
摇摇头,吕佩颖轻道:“这几天我已经仔细想过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已经想清楚,现在只是告知一声而已。
“我来,是要跟你道别的。”吕佩颖说出真正来意。
“啊?”
“馥兰,再见。”
俞炎翼等到九点,那个理论上八点下课的人还没带宵夜过来找他,他就知道一定是哪边出问题了。
不用说,第一动作自然是打她的行动电话,但显然事情有点严重,因为她竟然没开机?
二话不说,他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找人,首要目标是先到今天上课的音乐班看看,确认一下今晚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不过才刚踏出家门,他就看见隔壁客厅鬼火摇曳,有人在里头点了多盏蜡烛的那种效果,显示关机的人就待在家里。
她果然出问题了!
俞炎翼很了解她,通常在她情绪大喜大悲时,她会刻意想营造不同的气氛,点蜡烛就是一种方式。
心情不好时,点燃的烛光就如同她的心情,是晦暗不明、悲伤忧愁的。
心情好的时候,一样的烛光,意思却大不相同,据说那意思是浪漫的,要hold住那份喜悦,慢慢品嚐开心用的。
就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
俞炎翼伞也不撑的直接往隔壁走去……反正雨虽然一直下,可是已不再是前几天接连的暴雨,才一小段路,他可没看在眼里。
俞、程两家座落的这个老旧社区是双并式的花园洋房,外观典雅大气,只能从一左一右的出入门,以及两家中间的迷你围墙透露出分隔成两户的玄机。
这两家人的交情从极早极早之前就开始,因而有别于社区中其他住户,在差不多五年前进行的一次大整修时,便拆掉中间区隔的小围墙,院子的对外出入口更是改成单一出入口。
俞炎翼很省事的直接走到隔壁,熟门熟路的从门口的装饰花瓶里捞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屋。
屋里,茶几的周围处摆放造型不一的烛台,一个个都放置着点燃中的蜡烛,诸多的烛光映着置中的那人,程馥兰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像球般缩着,手中还握了一杯她最喜欢喝的梅酒,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沉浸在悠扬的小提琴乐音之中。
小提琴,梅酒。
这绝对是极不寻常的组合。
俞炎翼太了解这个女人,这女人对于心情好跟心情坏之间,有着一套旁人看起来很白痴的定义。
以她那套逻辑而定,心情不好或是失恋时,听的音乐一律就是悲到底,不是苦情到不行的台语老歌,就是小提琴为主、旋律悲伤的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