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的是,沈子兴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一扇铁桶般的行辕大门,终于从中打开了。
行辕里等?候多时的北衙禁军,犹如潮水黄蜂般涌出,冲进了厮杀的包围圈。
提剑解决一名禁军,沈子兴抽出一隙空档,瞧了行辕内一眼。
只远远一眼,便似被扼住了呼吸。
提剑的雪衣女子,立在庭中几只飘摇的宫灯,和光焰璀璨的火把中间,剑刃上映着?朵朵雪芒。
翩似轻云飘山岫,灼若芙蕖出渌波,那少?女周身笼罩于一片迷离的烟气当?中,风髻雾鬓,弱骨纤形。
远远地看上去,时令三月,葳蕤春深,她仿佛是不胜轻折的一枝绿柳。
可她提剑,果敢勇毅的模样,却同一粒朱砂,风华万千地烙印在了沈子兴心里。
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他的心里都始终充盈着?那道?美丽的倩影。
胸中蓦然间剧痛。
沈子兴不解地垂下目光,只见一支羽箭,从外破空而来,射中了他的心脏,箭尖从心尖贯穿而过,鲜血淋漓地往外涌出。
他不相信。
耳中的马蹄声,轰隆隆,开天坼地。
有人惊呼:“太子!是太子殿下!援兵来了!”
所有人发出如排山倒海的惊喜交集的喊叫。
师暄妍提着?剑,胳膊已经酸麻,但她的视线瞬也?不瞬,望着?行辕外乘风而来的男人。
一缕温热的水迹,自她的眼眶之中缓缓渗出。
没有人比沈子兴更清楚,这个时候宁恪出现?在忠敬坊太子行辕,意味着?什么。
长剑坠地,清脆一声,剑刃兀自发出嗡鸣。
他难以置信地撑着?最后一口气,转过身。
骑兵大开大阖地杀入了阵中,宁烟屿驾乘铁骑,长臂挽弓,破风而至。
他的箭,百步穿杨,尤能没入石棱。
月华惨淡。
忠敬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哀叫的死亡声音。
身旁的同袍一个连一个地倒下。
太子的眉眼淬在寒凉如冰的月光当?中,挽弓,又是一箭释出。
箭矢划过一道?笔直的痕迹,没入他的心脏。
又是一箭入心。
沈子兴再也?坚持不住,身体霍然如山体崩塌,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战战兢兢的江晚芙,从残余的叛军当?中支起了眼帘,望向?了来援的骑兵。
光华烨烨的骏马上,少?年男子一身银甲,甲胄的鳞片反射过清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