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屈膝,身子轻盈地跪立在了地面,脸颊微晕潮红,难为情地道:“姊姊这些年在江家,怪芙儿阿耶阿娘不曾将她教好,导她向善,才让姊姊养成了这般性子,芙儿也跟着羞愧。”
抿了下干涩的唇瓣,江晚芙叉着手,轻声道:“那颤声娇,阿娘莫非忘了,几年前,阿耶在君子小筑曾置了一房外室……”
关于师远道那些风流韵事,江夫人本不愿提起,但并不意味着曾经划下的深得见了骨的伤痕便已弥合。
他成日里挂着脸色,唾骂般般,恨不得溺死般般,可江夫人却觉着,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又好得了多少?
师远道年轻之时拈花惹草,也不在少数。
只是大多无名无分,现今侯府里也只有柳氏一名姨娘。
君子小筑的那名外室,姿色平平,从前就是靠着这颤声娇,勾引了师远道,令他多日里流连忘返,不思上值,才终于露出了破绽。
江夫人识破以后,当着他的面,以勾引主君为由将那个外室发卖了。
“你是说……”江夫人惊疑不定。
莫非,当年那外室在君子小筑还留下了一些禁药,没有被翻出来摧毁?
“隔日,我让人去君子小筑再搜一搜,看能否搜出那些禁药。至于这个奴婢,她有心攀龙附凤,犯了我师家大忌,触逆长公主更是罪加一等,府上是断断容不下她的了,芙儿,你切莫再为她求情,能留她一条性命,也是看在多年来她伺候你的份儿上。”
江晚芙幽幽道:“是。”
她起身,罗裙之下,后脚轻尥了下若鱼。
识相点的,这时就把口闭上,若是还敢攀咬胡吣,必定性命不保。
若鱼不敢再说一句话,吞了声音,绝望地阖上了眼眸。
她被拎出去时,人已经似一滩被抽去了骨头的烂泥,飘然下沉,几个仆妇用了狠劲儿,才将若鱼生生地拽出花厅,拉出去发卖。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江晚芙不住往外望,当看最后一眼。
江夫人温声道:“芙儿,你是重情义的好孩子,但那个婢女绝不值得你同情,阿娘把自己房里的芜菁给你使,除了蝉鬓以外,她是最可心的了,也不会动歪心。”
“多谢阿娘。”
江晚芙将眼波收回,好似块垒尽消,握住江夫人保养得光滑细腻的双手,感激地柔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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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推动暮云,夜色半昏,阴翳笼罩。
宁烟屿一手撑住少女歪在怀中的头,双足点地,长腿越过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