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lpha瘦得脱相,一张嘴脸颊两侧都凹了进去:“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裁缝功夫,还不够格这么跟我们说话。我们坐进这间会议室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尹席说:“那我现在也坐在这了。”辈分上算,在座的每一个都是他的长辈。然而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显微镜在他身上找缺点,在一会议室不友善的目光里,尹席浑身不自在。“我看你也不多珍惜这张座位啊,或许,你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游轮晚宴之后的那个礼拜你干什么去了吗?”这次开口的又是另外一个老态龙钟的男alpha,同时也是他的一个远房外祖父。尹席说:“我去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theophil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损失。”他是不屑于找借口的,如果连这点事都要跟董事会说明情况,那么以后出现任何风吹草动,这群老棺材们都会跟他没完没了。酒糟鼻的中年alpha“嗤”了一声:“工人罢工运动也快了,我看你还能侥幸多久。”尹席说:“工人罢工的事情是去年就在工会里注册过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够了吧,”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一个头发花白的男alpha开了口,“何必对个小辈这么刻薄。”女alpha说:“什么叫我们对他刻薄,你老糊涂了吧?他只会沉迷在自己的设计里,他懂市场吗?我们是股东,又不是慈善家。”“你懂市场,还是懂设计?你这么懂,坐在他那张位置上的人怎么不是你啊?”破天荒的,说这话的是个外姓股东。这点不上台面的明争暗斗,对席家人来说是场零和博弈,对他们外姓股东来说,就是赔股价的无妄之灾,就算为了自身利益,他们也看不得为这种莫须有的问题吵吵嚷嚷。尹席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他真是好累,毕业以后仿佛一直都不快乐。早些年自己开工作室,也不知道怎么触了theophil的霉头,处处被打压,材料进不到好的,临走秀还总有模特倒贴着违约金撂挑子,一问全是theophil的意思。现在,他占着theophil管理层里最重要的两个位子,却并不扬眉吐气。董事会眼看自己的蛋糕被动了,巴不得他赶紧滚。家业一大,牛鬼蛇神就多,都是为了一个饭碗,到底是谁不放过谁?但是,只要一想到颜微尘,似乎也不那么难过了。这世界上比他难过的人多了去,oga都有坚持下来的勇气,何况他一个alpha。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会议结束的,秦池鉴料到了他今天不会好过,看到尹席出会议室的时候,竟然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尹席朝秦池鉴无声地苦笑笑,终于在离会议室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听到他说:“卫生大臣来了,想见你。”“公事私事?”“应该是私事,他带了一个oga。”尹席心里大概有数了。会客室里,一个珠光宝气的oga娇羞地坐在一个矮胖的alpha身边,alpha一刻都不闲着地在他身上揩油,全然不在乎这种轻浮的举动都让外人看了去。“咳咳。”尹席做作地咳了两声,示意他们适可而止。“啊,席大设计师,好久不见啊。”alpha站起来,客气地跟尹席握手。明明游轮上才见过。尹席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脸上尽是被董事们围追堵截的疲惫,一句“让你们久等了”就算作打招呼,然后等着卫生大臣自己开门见山。“我要结婚了,想请你为我太太设计婚纱。”他不是要结婚了,是又要结婚了。尹席跟他认识还不多时,都知道面前的oga即将是他的第三任太太,而前两任都是beta。“嗯,”尹席点点头,“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我希望,婚纱上用到明显的接骨木元素。”theophil首席设计师的信息素都不是秘密。从席简心创造这个品牌开始,她就会以自己的信息素为灵感设计时装,或者调配香水。之后每一代首席设计师都沿袭了这个传统,算是在自己的设计里烙上独特的印记。这人的想法简单粗暴,他就是要旁人一眼能看出来,给他的新娘设计婚纱的人是theophil的首席设计师,而不是theophil别的设计师,那才够面子。“接骨木婚纱只属于我的新娘。”尹席断然拒绝他的要求,要不是现在处境艰难不方便处处树敌,他已经大肆嘲笑这个糟老头子的暴发户思想了,“如果你想要婚礼尽可能地高调,theophil会承认婚纱设计出自我手。”卫生大臣仍不死心:“就不能商量商量?价钱好说啊。”尹席再一次拒绝:“theophil不是萝卜白菜,跟消费者之间是双向选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