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躺一下?”
说罢,捡起一旁的抱枕,放在床头,就自顾躺下了。
倒是给?她留了一个暧昧的空间。
楚微云呆坐在里边:“……”
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伴着令人难以拒绝的疲惫。
楚微云想起刚刚关?跃亭说的话。
这两天,她其实也隐隐感觉得他的不安,事事顺从外公?,也不全是因为演戏给?他看,更重要的是,他想老爷子?有?个好?心情,面对明天的复查,哪怕老爷子?表面云淡风轻。
可其实在温庭深内心,也有?不敢面对的恐惧吧。
楚微云听温母提过,温庭深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跟着老爷子?生活的,所以两公?孙感情很深厚。
她能理解那种,亲人生病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只是因为亲身经历过,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悲伤,什么语言都化解不了。
她能做到,好?像只有?安安静静躺到他身旁,陪着他,哪怕不出声也好?。
因为以前,她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家里的时候,就好?希望能有?个人陪着她,抱抱她……
望着天花板看了半分钟,楚微云迟疑着,要不要转个身去抱抱他,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一个安慰的。
就在这时,温庭深却出声了。
“你当时,怎么度过来的?”
楚微云讶异抬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也睁开眼眸,目光怜惜望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霎时间,房间内的氛围陷入沉寂,暧昧又绵长。
就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热起来。
怎么走过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刻意去想起的话,好?像都要忘记了呢。
那可以说是她人生最绝望最沉重的时光。
阿奶身体每况愈下,生命的最后一年几乎一直卧病在床,家里气氛比较压抑,但?阿奶虽然被病痛折磨着,每周她放学?回来,都会把她叫到床边说说话,讲讲学?校里的趣事。
后来,陈女?士与老楚闹了离婚,阿奶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就连最后离开的那一个月里,她也没?过过好?日子?,痛得彻夜难以入眠。
楚微云始终记得,阿奶离开的那个早晨,笼罩着天边多日的乌云也散了。
大?概对阿奶来说,这样离开,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种解脱。
反而是老楚,就像电影艺术一样,忽然就从她生命里悄无声息离开了。
连给?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她难过到产生了一种错觉,老楚只是周游世界去了,归期未定。
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背着他的琵琶,出现?在她面前呢。
想起这些,楚微云心情也愈加低沉。
这么多年过来,很少有?人问她,当年是怎样走过来的。
陈玉枝不会过问、亲友无暇顾及,及至后来读高中、大?学?,她也没?有?人跟任何人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