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这三个字,就算是收尾。他不再继续唱,也移开了眼。电影里,往往一个人在为另一个人唱完歌后,都会问一句,好听吗,或者别的什么。他没有。他没有让辛月作评价,也没问她是否喜欢,就这样随意而自然地将暧昧气氛过渡。可尽管如此,辛月心情还是久久都未平复。回去在车上整整两个小时的行程,辛月一直没有跟陈江野说话,连看他都不敢,怕目光一旦撞上那双深邃的眼,他会将她心事看穿。好在,他也一路无话。到镇上已经是中午。雨还没停,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两人只能在镇上的小饭馆里等雨停,不然就只有淋雨回去。吃完饭后,陈江野看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在看看始终一脸心不在焉的辛月,眼底浮起一丝笑。半晌,他问她∶“要不要看电影?”镇上要比黄崖村信号好,用流量看电视还不算卡顿。辛月反应了会儿∶“是用手机看吗?”陈江野挑眉∶“不然?”“你手机还有电?”陈江野看了眼电量,还剩75,这新买的手机,电量还是比较够用的。“还有。”“那我们看什么?”陈江野懒懒靠向身后的椅背∶“你说。”辛月除了小学的时候,在学校组织下去电影院看了次电影,还没去过电影院,只在tv6看过电影,这还是上初中之前,上初中后她基本就没怎么看过电视了。“还是你挑吧,我就没看过几部电影。”陈江野了然,他划拉了会儿屏幕,似乎是已经找到看什么了,把凳子往旁边一挪,然后抬眸看向辛月。接着,低沉嗓音从他薄唇间逸出:“过来。”有点儿哑的声线,透着散漫的倦意,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有些人就是这样,压根不用说多么撩人的话,仅收缩一点声带,下压一点喉结,就能让人心跳错拍。辛月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绷着颈线搬起凳子坐过去,没挨他太近。陈江野瞄她一眼,像是嫌她坐得太远,嘴里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将她凳子一把拽了过来,让两张凳子几乎就要并到一起。辛月心头猛的一跳。她快速眨了眨眼,看向陈江野拿在中间的手机,拼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手机上,别转头去看他。手机屏幕里是一个上世纪穿着白色婚纱的异域女孩。辛月心想着他该不会还找的是部文艺爱情片吧。要命。于是,她犹豫了会儿后问∶“这什么电影啊?”陈江野懒声回她∶“他是龙。”听这名字,辛月还以为是部热血魔幻电影,就放心大胆的看了。然而,看到一半辛月才后知后觉……这是部爱情片。还是一部画面尤为唯美浪漫的爱情片,故事有着童话般的美好与纯真。她感觉陈江野是真想要她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这种电影,哪怕只是用手机看,周围环境嘈杂,也很难不悸动。男女主角接吻的时候,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凳子的边缘,脸阵阵发烫。她暗暗用余光看向身旁的陈江野,希望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肯定已经泛红的脸,可目光似乎被他察觉,一道视线扫过来。心口倏地“咚”一声,她又赶紧移开目光,没有看到陈江野唇边那抹过分明显的笑意。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野哥!”陈江野眼皮一跳,抬起头来。辛月也朝外看去。“野哥,这儿!”一个头发染成了金色,长得很白的男生坐在一辆越野车上朝这边狂挥手。在确认真的没看错后,男生直接推开车门,冒着雨从马路另一边冲过来,车上陆陆续续还下来了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三个男生打扮得都很潮,看起来与这个破败老旧的小镇格格不入,哪怕他没喊陈江野,也一眼能分辨他们是一路人。同行的女生打扮更是惹眼,上身是一件设计感很足的吊带,露出了半边锁骨与一段雪白的细腰,搭配两条叠戴的金属质感choker,短发利落,整个人有着少女的纤细,又酷感十足。她长得也漂亮,鼻梁高挺,唇形很好看,涂了雾面灰棕色口红,低饱和的冷色调口红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她优越的混血感,是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酷女孩。“卧槽野哥,我他妈怎么都想不到能在这儿碰到你!”金发男生表情超激动,嗓门儿也大,整个饭店的人都看向了他们,不过这倒是跟他大嗓门没有太大关系,他们这一行人在这镇里就算安静如鸡也一定回头率爆表。陈江野连金发男生百分之一的激动都没有,依然坐在凳子上,神色淡淡。“你不是说你们过两天来?”“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金发男生嘿嘿两声,“结果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野哥。”站在金发男生后面的寸头男生把头探出来,指了指辛月问,“这位美女谁啊?”“不跟我们介绍介绍?”节+完整章节』(),而且是侧脸,辛月不同于网上那些长得千篇一律的网红,她长相辨识度很高,如果视频里是正面出场,她今天又没有戴鸭舌帽的话,这几个人可能一眼就能认出来。寸头男生掏出手机来,搜了“天桥下”三个字就找到了辛月大火的那条视频,在比对确认辛月就是视频里的女生后,他啧啧两声∶“卧槽野哥,你来变形还带妹啊,还瞒着我们带!”黑发男生不管是神情还是长相,看起来都挺沉静睿智的一个人,这会儿也不太淡定∶“你这波确实不地道啊,这都不跟我们说。”“就是就是。”金发男生附和。他们几个不用说话就已经足够吸睛,更别说一个劲儿扯着大嗓门说话。辛月都看到有人拿手机在往这边拍了,也不知道是认出了她,还是单纯想拍这几个。辛月知道自己热度已经降下去了,但看到镜头还是很抵触,抬手压低了帽檐。陈江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目光往四周一扫,脸色沉下去。“赶紧的啊野哥。”金发男生还在那儿喊。陈江野眉头一压∶“你他妈怎么不再大声点让全镇的人都听见?”金发男生愣住。他们这几个兄弟之间经常互相问候爹妈,但这波他属实有点懵。陈江野懒得跟他们解释,这儿也不方便解释,站起来拉着辛月就往外走。见他主动拉一个女生手腕,金发男生和寸头男生目瞪口呆。黑发男生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扫了旁边的女生一眼。女生从进来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辛月身上,此刻更是紧紧盯着辛月被陈江野牵住的那只手。“陈江野你干嘛?”辛月很懵,不知道陈江野为什么要怼金发男生那样一句,也不知道他为啥要拉走自己。陈江野没有立马回答她,拉着她顺着街道屋檐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在一家倒闭的老旧商店面前停下来。他转身看向她∶“没看到有人在掏手机了?想被拍?”辛月心头微微一颤。他竟然是因为这个……“野哥!”他们追上来,金发男生朝他埋怨道,“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别嚷嚷。”陈江野侧头指了下辛月,“她不想被拍。”“这样啊。”金发男生乖乖闭上嘴。寸头男生走过来,“这儿也没人了,现在能给我们介绍下了吧。”辛月下意识看向陈江野,陈江野也看了过来。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辛月就读懂了他眼神里让她来开口介绍自己的讯息。辛月也觉得她自己介绍比较好,因为她不是陈江野的什么人。()她转头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丝怯生∶“我叫辛月,是他在这儿的邻居,土生土长的蒲县黄崖村人。”金发男生跟寸头男生顿时就是一声∶“卧槽?!”“你没骗我们吧,你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农村人啊。”金发男生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寸头男生白他一眼∶“他妈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农村跟城里的没啥差别好吗。”金发男生也白了他这个只会吹彩虹屁的人一眼∶“那你他妈卧槽啥?”“我他妈就表示一下惊讶不行?”“惊讶啥?还不他妈惊讶别人是农村的。”“我艹,徐明旭你他妈闭嘴吧你!”两个人短短几句话,含妈量极高。都说城里人比农村人素质高,尤其是北上广这种大城市,但辛月在农村都没听过含妈量这么高的对话。然而两人还在继续∶“凭什么我闭嘴,你他妈怎么不闭。”“我他妈又不像你满口喷粪。”一旁的黑发男生似乎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都闭嘴吧。”被他这么一打断,两人才反应过来刚见面就在美女面前暴露了素质,赶紧合上嘴,不过倒也没什么,他们已经很清楚,辛月不是他们可以打主意的人。金发男生清咳几声掩饰尴尬∶“那个……我们也自我介绍下吧。”他先起了个头∶“我叫徐明旭,我跟野哥也是邻居,咱俩幼儿园就认识了。”寸头男生接着说∶“我叫刘锐,跟野哥也是从小就认识了。”下一个。“傅时越,野哥朋友。“简洁明了。再下一个就只剩那个短发女生了。女生表情冷冷地开口∶“乔语,无语的语。”
“——!”徐明旭和刘锐眼睛同时睁大,满脸“感觉有好戏,但又不敢看”的表情。大概有那么十来秒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像是凝固。出于女生之间的直觉,辛月从乔语刚出现的时候,就莫名觉得她可能喜欢陈江野,现在更是几乎确定了这件事,不过她倒并不觉得乔语对她有徐明旭他们以为的敌意。她对乔语也没有任何敌意,因为她从未奢望过陈江野会属于她一个人。从见到陈江野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这个年龄的女生,谁能不爱他这样的人。“车呢?”陈江野打破有点诡异的氛围。“车?”徐明旭有点心不在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傅时越回的他:“徐明旭给你带的摩托就在车后面。”“哦。”陈江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瞥了眼外面还飘着的雨。“现在三点多,从这儿到黄崖村还要一个多小时,我寄宿的家里除了泡面没东西招待你们,你们要想吃好喝好睡好,现在就可以原路返回去县里,不然这里的路形,晚了我怕你们栽沟里。”徐明旭问∶“你跟我们一块儿吗?”陈江野用下巴指了指辛月∶“我要送她回去。”“这样野哥,我们等你把辛月送回去,你再跟我们一起去蒲县呗,咱哥要是几个再不聚聚,等你回上海,估计越哥都去国外了。”陈江野∶“我晚上必须回去。”“为啥?”陈江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目光下意识般看了眼旁边的辛月,过了会儿才说∶“陈安良跟我发过誓,要是我能做到不外宿,他以后再也不管我。”听完他这话,刘锐笑了两声∶“野哥,你爸是变形计看多了吧,真以为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呆两个月就能转性?”刘锐这么一说,徐明旭突然想起来∶“我估计陈叔不是变形计看多了。”刘锐∶“怎么说?”“前两天我跟我爸吵架,我听我爸说他也要去找人来看看怎么治我,然后我就听他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要什么白大师的联系方式,当时我还没想到野哥你身上来,现在想想……”徐明旭猛拍了下大腿,“野哥你这是被神棍坑了啊!”陈江野似乎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原因,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徐明旭跟刘锐反倒是一脸义愤填膺。“他妈这都啥年代了,搞不懂这些人怎么还这么迷信!”“就是,我爸也是,还他妈捐钱建寺庙,钱烧得慌,他要真信佛,拿这钱多建几所希望小学,那功德不比建寺庙高?”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辛月长睫缓缓垂敛。她听说过有钱人比穷人还要迷信这件事,原来竟是真的。佛祖高坐庙堂,未渡众生苦难,却自有未经苦难之人镀其金身。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世间苦难从未休止,佛祖却永垂不朽。辛月一直以为,她生在穷乡僻壤,离这种阶层的富人很遥远。现实也确实如此,哪怕他们就站在她眼前,和她说着话,她依旧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整条银河般的距离。他们像飘在云端般虚缈,而她陷在深谭里。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能脱身,但那至少也在一年后。这让她忍不住想∶如果是一年后遇到陈江野,那她一定比现在勇敢得多。“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儿,我耳朵都疼了。”傅时越掏了掏耳朵说。徐明旭和刘锐都属于话贼多,嗓门又大的那类人,两人只要凑在一起,对其他人的耳朵简直就是高倍伤害,比夏天树上的蝉还聒噪。“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被傅时越打断,徐明旭终于意识到跑题了。傅时越没搭理他,转头看向陈江野:“所以怎么说,总不可能就这么散了,下次你再见到我估计就是寒假了。”陈江野“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说∶“明天我来找你们。”傅时越知道他为什么不耐烦∶“我看这儿离你发的定位还有二十多公里,这儿到蒲县又是几十公里,你要是骑车来回得大半天吧。”“啥?还有二十多公里?!”徐明旭惊了。“算了算了。”徐明旭摆手道,“野哥你还是别来找我们了,我们直接跟你回去得了,咱又不是没挤一张床睡过。”“没空调,挤一张床你他妈想热死我。”徐明旭哎哟一声∶“那就拿一个打地铺,拿一个去车里睡嘛。”“你们睡车,那我他妈睡哪儿?”乔语踢徐明旭一脚。“你……”徐明旭回头看她,不知道想到了啥,眼珠子缓缓飘向了辛月那边。他看看辛月,又看看乔语,最后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辛月∶“那个……辛月啊,乔语能不能住你家?”徐明旭这一问惊得乔语一愣,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辛月神色淡淡地望向乔语∶“如果你不介意跟我睡一张床,可以住我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乔语,乔语则看向辛月。两人静静对望着,都没什么表情,旁边人看着却感觉她们是在暗中较劲,毕竟两个人都定定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神不退不避,直直对撞。一时间,空气仿佛再次凝固,连雨都瞬间小了不少。刚刚雨还很密,这会儿只是毛毛雨了。刘锐看着她俩,又暗暗看了眼陈江野,然后伸手去掐徐明旭胳膊,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还让两个人睡一块儿,这不拱火吗?虽然现在刘锐不知道辛月对他们野哥有没有意思,但他觉得像野哥这样长得好看,武力值爆表,酷到没边,家里还巨有钱的大帅哥,应该没有女生会不喜欢。就在刘锐感觉快要顶不住这气氛的时候,乔语终于开了口∶“不介意。”刘锐松了口气。赵明旭赶紧跳出来说∶“那就这么定了!”反正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徐明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那咱现在……”徐明旭给陈江野使眼色,“走?”陈江野抬手把透明伞打开,把手里的一大包东西丢给徐明旭∶“你们回车上等着,我去把车骑过来。”说着,他撑伞从屋檐下走出去,但刚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辛月∶“愣着干嘛?”辛月眨了眨眼,有点懵。“你不帮我打伞我怎么骑车?”辛月想说这毛毛雨好像没有撑伞的必要了,但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她要是留在这儿,气氛估计会很尴尬。像银丝般的雨落在伞上,没有声音。在看着辛月来到身边后,陈江野直直举着的伞朝她偏了一些,尽管雨已经很小了。两人并肩往前走,慢悠悠地像散步。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徐明旭后知后觉地说∶“野哥单手骑车不成问题吧?”他伸手出去接雨∶“雨这么小,他还用别人给他撑伞?以前这么小的雨他……打过伞?”说到最后几个字,他中间顿了一下,因为刘锐撞了下他胳膊。他知道刘锐干嘛撞他,但大家眼睛都不瞎,他觉得就算他不说,乔语肯定也看得出来,野哥对辛月有多么不同。他甚至索性直接转头对乔语说∶“语哥,真别继续在野哥这棵树上吊死了。”乔语眼神一颤,目光缓缓移过来瞪住他,冷冷开口∶“他妈要你管。”辛月和陈江野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下雨时的世界是安静的,路上行人很少,老旧的乡镇街道就他们两个人。“你不问我吗?”陈江野打破沉静,兀然问了这么一句。辛月疑惑地转头看向他:“问你什么?”陈江野垂眸对上她视线∶“那晚上为什么不跟你爸说实话?”辛月这下才想起来,当时她爸有问他是不是来这儿体验乡土风情来着,当时他说是。今天听徐明旭他们说的,又好像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或者太叛逆,他爸找了大师算命后才把他送来这里改造。“你既然没说实话,证明你不想说,那我为什么还要问?”她说。陈江野突然停下来。辛月不知道他要干嘛,茫然地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双眼仿佛深海的漩涡,漆黑又让人捉摸不透。“你干嘛?”辛月实在是很懵。陈江野短促的笑了声,这才缓缓开口∶“辛月,你对我就这么没有好奇心?”他的声音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在每次喊她名字时候,轻易就能让她呼吸错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也无法思考。偏偏他还非要答案。“嗯?”辛月快速眨了眨眼,迫使自己让大脑转起来,寻找一个合适的回答。她对他明明一直很好奇。如果不是对他好奇,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天,她就不会看到那个站在漫天火烧云下的他,或许也不就不会如此被惊艳。可是她总不能说,她对他一直很好奇。这太暧昧。他们之间暧昧的开始,好像也正是因为她的好奇。如果不是好奇,她不会在遇见青蛇的那天,问他为什么要笑,也不就不会得到那个让她心跳紊乱的回答。然而有些事情与好奇无关,既然知道一件事情他不想说,却还继续追问,这是不礼貌,也不尊重人的行为,只是现在辛月脑子有点乱,想不到这上面来,思考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又成功让陈江野发出了一声笑。“那是猫,不是你,也不是我。”上一秒他还在笑,下一秒说这话时,语气却渐渐沉了下来,眼底不带一丝轻浮笑意,他像是在很认真的告诉她∶他不会害她。不会让已经困在泥潭里的她继续深陷。所以……“辛月,你可以对我好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