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唇角微弯,视线漫不经心地下移,而在看到某个熟悉的东西的瞬间,他的笑凝固了。
等等,雌虫手上拿着的是……?
“可以了,把它放到阴凉的地方去吧。”
西泽拿毛巾擦干净了手,正要把膝盖上的植物放到下去,突然就被按住了手。
“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他抬眼往上看去,见到雄虫睁大了眼,神色有些懊恼地抿着唇,甚至还有些羞恼。
“怎么了?”
西泽顿了一下,被触摸到的地方僵住,承托着雄虫的指尖没有再动,呼吸都放轻了些。
耶尔近距离看了几眼,确认那就是被他养得惨死的植物,犹不死心地看向旁边的015,希望它没把那些“事迹”说给雌虫听。
西泽看懂了他的眼神,低咳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快点忘掉!”耶尔捂住脸在轮椅边蹲下来,半晌闷声道。
西泽眨了眨眼,笑咳一声后故意道,“忘不掉怎么办?”
耶尔发射了一个死亡凝视,但因为脸颊涨得通红,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黑发中探出来一截软烫耳尖,看起来就很好摸。
西泽喉间的闷笑一卡,视线完全被吸引住,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手指克制地收紧,等雄虫脸上的郁闷少了点,又垂眸轻声道,“雄主,今天心情有好点了吗?”
耶尔怔了一下。
西泽怎么知道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他余光瞥了几眼雌虫,语气有些恍然,“所以这几天你才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
“倒也不是,只是最近才恢复视力可以做些什么。”
西泽纠正了他的说法,重申道,“就算以后雄主心情好了也不会停的。”
以后……
耶尔出神一瞬,抿了抿唇。
他想说点什么,问些什么,全都无从出口,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追根究底询问的必要。
西泽终有一天会离开,而他早已困死在原地,无心也无力去追逐什么。
只是他终究无法因为这个理由,去抗拒和雌虫的相处,就像特别喜欢小狗,明知道它的寿命也就那么十几年,也无法扼制住喜爱而不去养它、抚摸它,和它亲亲贴贴。
而且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不是吗?
至少不在他可以看见的两三天内,与其焦虑烦闷想东想西,不如全身心地享受最后的时间。
耶尔叹息一声,终于决定还是放过自己。
他伸手握住雌虫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那手指上的坚硬骨节,然后得到了更用力的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