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单独甩开崔恒,在外……”
“是去找李归玉,之后找张逸然为我盯梢。”洛婉清打断谢恒,叩首在地,“公子,属下所说句句所实,还望公子明察。”
这话让谢恒顿住,在场人面面相觑。
谢恒盯着她,面前人滴水不漏,如不上刑,他竟是无法再推进半分。
可上刑……
她塑骨都熬过来了,他就算把她废了,把她剐了,也未必能套出真话。
两相对峙,在场陷入静默。
片刻后,谢恒唤了一声:“青崖。”
闻言,青崖便知道了谢恒意思,他轻笑起来,从一旁拿过卷宗,温和道:“那按柳司使所说,你这位朋友,是洛家那位大小姐洛婉清吧?”
“是。”洛婉清应声,声音沙哑几分,“是她。”
“按资料,柳司使乃一位混迹江湖的盐贩,洛小姐乃闺阁千金,你们怎么认识的?”
青崖展开卷宗,温和追问。
洛婉清垂眸,平静将她和张九然的相识说了一遍:“在扬州监狱时,我们在一个班房,我与班房中王七娘起了冲突,刚好她与王七娘不和,就帮了我一把,我们就认识了。”
她说,青崖问,青崖问得很仔细,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他一面问,一面做下笔录,等到最后,青崖都皱起眉头,看向洛婉清。
谢恒看了青崖一眼,青崖迟疑片刻,缓声道:“世上没有完美的谎言,一切都有迹可循,柳姑娘,你所说之事,都是可以找到人核对映证。你在监察司,应当知道监察司的手段。”
青崖劝着她,似是为她着想:“你若现在说实话,公子还可以有些余地。若是我们查证之后再说,你怕是死牢都回不去,只能进诏狱了。”
听到“诏狱”二字,洛婉清脑海里蓦地闪过那张挂着的人皮。
她心上发冷,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请公子彻查。”
谢恒没有出声,他一颗一颗拨弄着手上千机珠串,似是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没人敢贸然出声。
等了许久,谢恒终于垂眸,平静看向洛婉清,只问:“按你所说,李归玉与洛婉清乃深仇大恨,你乃她友人,她如今既死,那你是必杀李归玉了?”
洛婉清一愣,没想到谢恒问的竟是这个。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
她听见谢恒关心洛家消息,听见谢恒为洛婉清拒绝李归玉的同盟,她下意识就当谢恒并不在乎李归玉死活。
可这是监察司,执掌刑罚之地,隶属朝廷,如果谢恒对李归玉没有什么想法,她想杀皇子,监察司能容她?
但她之前说得信誓旦旦,已经是一个重情重义,为了十天情谊可以搏命之人,此刻改口说她不打算杀李归玉,她之前的话,便都没了可信。
意识到这一点,洛婉清终于有了一滴冷汗落下。
她不能再推翻自己之前的话,她只能赌一把。
她闭上眼睛,只道:“公子,以李归玉的心性,昨夜您拒了他,又提及婉清,他不会善罢甘休。”
“笑话!”
一旁朱雀嗤笑,“他什么能耐,能威胁公子?”
洛婉清没有理会朱雀,想要继续劝说。
只是才开口,就听玄山有些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公子!”玄山从未如此激动,所有人齐齐看去,就见他竟是连洛婉清还在都忘了,急道,“白离姑姑出事了,她影使重伤回来,只留了一句话。”
“说。”
谢恒直接开口,玄山喘息着开口:“李归玉以亡妻之名,在卧室为洛婉清立了牌位。”
这话让在场人有些不解,朱雀直接道:“什么意思?”
没有人敢说话,洛婉清听着,却很平静。
江少言当真给她立了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