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评级是d。”是郑祁的声音,“d级向导怎么能清除a级临界剂量的虚拟暗物质?”贝云冰滞住脚步。“并非没有先例,”肖心晚回答,“生命被威胁时,极少数案例里,当事人能够突破本身级别产生防御性能量。”“评级机制的准确率有99,按理说,评级仪不会出错。”“是啊……明明是d级,却能惊动周斟少校。”贝云冰瞳孔震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周斟?哪个周斟?“心晚,你的意思是,少校是专门过来看他的?”“你没发现?”贝云冰浑身紧绷,等待郑祁继续说下去。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两人都没说话。这时有学生打闹着从楼道口跑来,贝云冰只得离开。“发生什么事了吗?”贝云冰蹙眉。梁拙杨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口饭,将盘子一推,眼睛直勾勾打量贝云冰。贝云冰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贝云冰,”梁拙扬说,“你是a级。”“……是。”“a级什么感觉?”“感觉?”贝云冰一愣,“我也不太清楚,比起其他同学,完成任务会更简单、更轻松吧。”他说得自然而坦率。这话落在旁人耳中,一定被认为故作清高。换做平时的梁拙杨,也肯定半开玩笑的戏弄他。可是现在,梁拙杨毫无心情这样做,他缓缓垂下眼睛:“你有没有接触过s级,或者比s级更强的人?”贝云冰呼吸紧了紧。难道梁拙扬真与周斟有关联?怎么可能?“没有。”贝云冰的好奇心快爆炸,差点要直接发问。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梁拙扬又迸出一句:“你会不会觉得,你跟他的差距太大了,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对等的位置。”“什么……”贝云冰怔然。“算了,没什么。”梁拙扬扯扯嘴角,打断贝云冰试图发出的疑问。他端餐盘起身:“你现在回不回去?一块走?”贝云冰的父母最近频繁出差,没人给他做饭,近半月他都住在学校。可是梁拙扬问他时,他下意识答道:“好。”两人坐公交车回家。梁拙杨跟客厅的父母打声招呼,就上楼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如果昨天,他一定兴冲冲跑去周斟那里。可短短一天过去,某些事情似乎悄然又急遽的改变了。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周斟。面对比自己强那么多的周斟。梁拙杨打开手机,注视跟周斟的聊天框,很久一个字也没敲下。听歌吧。鼓点一下下打入耳膜,只令他更加心烦意乱。正打算关掉音乐,玩对抗性游戏发泄,梁父突然心急火燎地推门进来:“快换衣服,你奶奶心脏病发作住院了!”梁拙杨刷地站起来。他跟父母驱车赶赴医院。老太太住在一百多公里外的镇上,嫌明川市太吵、太挤,始终不愿意来城市居住。她是打扫卫生时倒在地上,好在大伯发现及时,立刻喊救护车送往医院。梁拙杨一家赶到时,老太太仍然在重症监护室。
梁父梁母忙着办理医院事宜,跟奶奶最亲近的小孙女哭得稀里哗啦,还要有人安抚。没人再顾得上梁拙杨,留他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奶奶的住院让他暂时遗忘了周斟。一家人熬了通宵,第二天中午,医生告知老太太的状况稳定下来,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观察。全家人这才松口气。梁拙终于有时间掏出手机。他想给周斟打电话,告诉周斟自己的奶奶住院了。可是他盯着周斟的号码,又觉得自己的这些事,没办法说给周斟。明明可以抱住、亲吻、甚至进入……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那个人。不知道周斟的过去,周斟的经历,周斟情绪起伏的因由……很久,梁拙杨只发了条讯息:周斟哥,我家临时有事,周末没法去你那了。片刻后周斟回复,更加简短的一个字:“好。”直到周二,把老太太接出医院,确认没有大碍,他跟父母才返回明川市。刚到家不久,林锐书来找他。站在门外的林锐书,除了自己,还推着辆婴儿车,里面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梁拙扬傻了眼:“谁的小孩?”林锐书说:“是我小妹,待在家里哭闹,影响二妹学习,我只好带她出来。”“你怎么又多个妹妹!”“我跟你提过的。”林锐书无奈叹气,“上次在孙辰那,我跟你说过,我妈又生了个孩子。”梁拙扬陡地想起这件事。那天林锐书拉着他,跟他说了很多,他心思不在对话上,只想早点摆脱派对见周斟。“抱歉。”梁拙扬闷声说。林锐书摇摇头,推着婴儿车往街边公园走。小孩似乎很喜欢待在室外,在车里手脚乱蹬,高兴得口水从嘴角流出。“特别班压力大吗?”林锐书弯腰用手帕擦擦小脸。梁拙扬不知晓自己现在消沉的心绪,能否用“压力”笼统概括。他双手拢入口袋,低头没吭声。“你去了特别班,我跟孙辰不怎么有机会见到你。”林锐书顿了顿,目光平直落向梁拙扬,“小拙,你把我们当做你朋友,对吗。”梁拙扬一怔,火气蹭地冒起来:“什么意思?”林锐书轻轻道:“孙辰要转学了。”这突兀的话语让梁拙扬点燃的怒气一下子卡在喉咙:“……转学?去哪?”“他爸给他安排了一所南部省份的私立高中,正好,他家分公司也在那里。”“他怎么不跟我说?”林锐书又叹了口气。他推着婴儿车,绕街边公园走了一个来回,看看手表,拍了拍梁拙扬的肩:“妹妹还要喝奶,我得回家了。你要是有时间,去找找孙辰吧。”梁拙杨没再等待其他时间,他当晚就直接跑去找孙辰。孙辰家灯光闪烁、聒噪嘈杂,看来又在举办派对。见到梁拙扬过来,他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梁拙扬给狐朋狗友介绍。梁拙扬一把抓住他胳臂拽到角落:“我听老林说你要转学,你他妈没告诉我。”草坪上亮着柔和的灯,草木窸窸窣窣,晚风徐徐吹过两人发丝。孙辰衔着烟,掏出一支递给梁拙扬,梁拙扬摇摇脑袋。孙辰嘿嘿笑了:“别看老林在学校是乖乖仔,偶尔和我在也会来一支。就你,递到手里,你不愿意就是不干。”“我上周去找你了,”孙辰说着,缓缓吐出烟雾,“我站在北校区外头等你。见到你跟你邻居,就是那个贝云冰,一块走出来。我一直都不喜欢贝云冰,总觉得他高人一等,浑身上下透着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