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7年印度宣布废除种姓制度以后。
看他坐火车的时候,会乘坐哪个车厢,要比看他叫什么,更能清晰的区分出,一个人到底是属于那个阶级的一份子。
如何处理三等舱乘客极为糟糕的乘坐条件,是几乎过去整整一个世纪里,印度政治传统里的老大难问题。
bbc报道过。
每年三等厢的乘客,从火车上被挤下来摔死的案件,都会过一千起。
圣雄甘地曾经抱怨过一句关于三等舱名言——铁路公司对待他们乘坐三等舱的乘客,就仿佛是对待装在厢子里运输的绵羊。
他们认为乘客所需的舒适,就是绵羊所需的舒适。
而尼赫鲁说,“即使是看着乘客乘坐三等车厢,都是一件痛苦到另人抓狂的事情”。
事实证明。
他的女儿确实很抓狂。
英吉拉·甘地甚至在上台后,忍无可忍的宣布了一项新政策,——从1974年开始,将所有的三等车厢更名为了二等车厢。
顾为经和苗昂温在德威穷的跟乞丐一样,那是跟学校里的同学比。
在仰光,他们家还真的算不上“thirdcss”的群体。
蔻蔻管他叫顾少爷。
固然是女孩子的调侃,可若是离开德威的校园范畴以外的话,再称他一声“少爷”,也不算太过往脸上贴金。
莫娜家里天城金店从孟买来的打工伙计,也是一直管他少爷、为经少爷的叫着。
不提家里书画铺开在的仰光河两岸,本来也就是为往来游客售卖商品的重要的旅游街。
没必要舍近求远。
这边集市的主要目标客户群体,也和顾为经他们家不太搭。
没准……也就和顾老头有点搭。
顾童祥听说这里有三十美元一块的大“金”表卖的时候,曾经暗戳戳的心动过,想要给自己整一块,拿出去装逼用。
后来。
老爷子犹豫了半天,觉得附近的街坊邻居,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
别说戴假表了。
他就算咬咬牙,真上一块真的二手间金劳力士,跑出去炫的时候,也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假表。
装逼装的不够爽利。
这才只好作罢。
“过来,我记得,这里有个小门,能直通后面几趟的服装区。”
蔻蔻宛如一只回到熟悉领地的灵巧小鹿,双手拎着红裙子,在集装厢搭建而成的钢铁集市里敏捷的钻来钻去。
经过一个个像顾为经这样的初来者根本看不懂意义的档口的喷漆符号和缅语简写的快捷路标。
她领着他。
一路往由集装厢构成的钢铁丛林的深处而去。
顾为经加快了脚步,跨过了地上一滩从旁边漏水的简易厕所流淌着过来的,带着泡沫的可疑液体,让自己争取能跟上蔻蔻小姐的脚步。
真的走近这坐批集市之后。
顾为经才现,这里既不像外面看灯火时那样美,也没有珊德努小姐想象的那样可怖的如是充满了妖魔鬼怪。
就像它的名字。
这里就是一座大集市而已,一座随着人流而在繁忙和清冷间变幻着的潮汐集市。
现在这个时间点。
就恰在落潮和涨潮之间的中间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