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睫毛抖动。
他面上看似平静,大脑却近似空白,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反应。
几乎下意识地,了悟抬眼看她,神情呆愣,压根找不到一丝那天在问心湖上的模样。
对上了悟的视线,衡玉心中一虚。
她停顿一秒,无辜道:“我就是……看不太顺眼,再加上你不是受伤不能乱动吗,所以就替你动手了。”
“你我相熟,不用和我客气。”
了悟:“……”
衡玉放下那依旧抚着他颊侧的手,身体后倒,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一把从床上站起来:“你还穿着里衣,先换衣服吧,我把碗拿出去。”
端着碗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框边,衡玉又回头看他,强调道:“真不是故意的。”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她前后的反应倒显得有些渣而不负责,真不是故意的吗?也就哄一哄这人罢了。
“走了,你好好养伤,我接下来几天都会待在屋里研究阵法。”
衡玉把碗放到厨房,走出来时碰到了念小和尚。他一只手挠头,神情里带着些困惑不解。
衡玉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了念还在挠头:“师兄心情似乎不好。”
“嗯?”他生气了吗?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了念神情狐疑,“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衡玉眼睛微眯,笑得狡黠:“哪敢啊,他现在还伤着呢。”
原路返回时,衡玉摘了路边的狗尾巴草,随意咬住。
她走得轻快,唇角叼着的狗尾巴草就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轻晃。
有几个师妹在鸢尾花海里玩,瞧见衡玉,她们乖乖行礼打招呼,又把刚摘下来的新鲜鸢尾花送给衡玉。
衡玉谢过她们的好意,捧着这束花回到屋子。
她用一个空置的玉瓶接了些水,把鸢尾花插进玉瓶里,又往里面滴了一滴灵液。这样子花可以保存更长时间。
将花瓶摆到窗台上,就放在那盆君子兰旁边。
晨间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把床榻边上挂着的那串风铃吹得叮铃作响。衡玉回头看向那串风铃,余光就扫到了那被她摆在枕头里侧的忘忧草种。
衡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走回到床边。
她脱了鞋子坐到床榻上,将泪滴状的忘忧草种拎起来放到眼前仔细打量。
日光照耀下,忘忧草种剔透到好像可以折射光线。
衡玉突然就想起那天在问心湖,她灼灼望着了悟,目光为他而流转。
——她惊鸿一瞥,便似是望见山川风月。
许久,衡玉的身体往后靠,背脊紧贴着床头木板。
木板泛着淡淡的冷意,从与身体相贴的地方蔓延开来。
衡玉莫名怅然若失。
一个时辰后,衡玉隐约听到一阵敲门声。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但那道敲门声不依不挠,消停一会儿又重新响起来。
衡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枕头睡了过去。
从床上坐了起来,衡玉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走去开门。
门外,舞媚已经等了很久。
她瞥了衡玉一眼,调侃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开门,不会是在房里幽会哪个野男人吧?嗯?难道是佛子?”